只听张蜻蜓冷哼,“你不需要节省,那你爹娘的钱又是从哪儿来的?莫非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陆真眼睛一亮,张蜻蜓歪打正着,终于挨上一点正题了,现在就看蒋陌雪怎么回了。
蒋陌雪分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偏还要趾高气扬,“我家的钱可是清清白白来的,有朝廷的俸禄,还有祖上传下来的。”
上套了陆真唇形急动,对张蜻蜓无声的说了两个字——俸禄
张蜻蜓当即意会,她相信这个女人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害她想也不想的就追问下去,“那朝廷的俸禄又是从哪儿来的?”
“自然是皇上御赐的”
“那皇上的钱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蒋陌雪一哽,答不出来了。而四周,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许多人的脸已经悄然色变了。
这个话题陆真不知道张蜻蜓能不能发挥好,她如果发挥好了,绝对是必杀而且会打得蒋陌雪永无翻身之地。
张大姑娘不懂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之类的圣人之言,却是非常清楚的知道一个朴素的真理,“皇上的钱,就是那些被你看不起的下作的老百姓们一分一文交上去的种田的人要交税,打渔的人要交税,做裁缝的要交税,杀猪的人也要交税你每天吃这些人种的粮食,穿着他们给织的衣裳,家里还领着他们交的税赋。却骂他们下作,嫌他们做的事情俗气,那好,我问你,如果天下的老百姓都不去做这些俗气的事情了,象你这样不下作的人都去吃什么?难道全喝西北风去?你说我是猪,我觉得你才更象猪还是那种没有脑子没有心肝愚蠢至极的猪”
蒋陌雪的脸都已经开始发青了。
痛快张大姑娘骂得真过瘾,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
蒋陌雪真是急红了眼,伸手往四下里一指,“可是……可是大家不都是这样的?”
此时,忽地有人叹息一声,从帘子那头走了出来,“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此皆是吾等自小耳熟能详的道理,可是真正能将这样的话放在心间的又有几人?我们南康开国两百余年,在坐的诸位皆是功臣之后,勋贵之家,且不说尔等,便是孤王也是自小锦衣玉食,只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圣贤书是读了不少,可是又何尝能真正从我做起,从小处着眼,能一日三省吾身?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者载舟,水者覆舟。你我皆是这舟上之人,而黎民百姓便是载我等的水也,若是我等乘舟之人,皆对载我等之水心怀轻视鄙夷之心,那我南康危亦”
他走到张蜻蜓面前,深施一礼,“今日多谢章小姐提点,孤王受教了”
张蜻蜓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位身着白衣便服的年轻男子,有些发懵。
如果说邝玉书的白衣飘飘只会让人觉得轻佻与卖弄,此人身上的白衣就透着一股分外的高贵与优雅。就好象天边的一抹白云,天生就该被众人仰视,被人臣服。
可是张大姑娘懵的不是这个,而是……他在说啥?那叽里咕噜的一长串到底是啥意思啊?
陆真咬牙切齿的上前急拽着她跪下,“这是三殿下到了”
啥玩意儿?张蜻蜓还傻不楞登的盯着她求解。可四周的小姐们听说,已经全部跪下了,就连那些国公老太太也躬身行礼。
其实并不难猜,南康国一共就三位殿下。太子殿下一向体弱多病,且身系社稷,绝不会轻易出宫。二殿下尚武,只爱打猎骑射,很少来这种文绉绉的地方,况且他已经大婚,没有来的必要。只有三殿下,刚界弱冠之年,宫中正在给他挑选王妃,所以他才会来。
此事张蜻蜓并不知情,但蒋陌雪却是知晓一二的,她今儿来,也存了点念头。虽然三殿下的母妃出身并不算太高贵,但毕竟日后至少能落个太平王爷,那份荣耀也是鲜有人匹敌的。
可她不知道,今日宫中来的还不止一位三殿下。
(小蜻蜓鞠躬感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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