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一个月前,王鸩绝想不到自己会和一个男子有这样深的牵扯。那一天他不过是去祭拜一下同父同母的哥哥,却在哥哥房中发现了一个陌生人,一个美得好似不是人间之人的白衣男子……
再多欢愉也会归于平静。王鸩回过神来的时候,见那人已经束好了发,第一次把他送的那柄古剑佩在腰间。虽然王鸩的身体还沉浸在余韵之中,脑子却转得很快。
“你要走了?”
“怎么?你舍不得我?”那人往右手上缠了一圈布,看了看又解开重新开始缠。
“怎么会?”王鸩的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纵使舍不得又如何?从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这个神仙般的人物不可能为他驻足,他们不过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他甚至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
不过是一场雨露情缘罢了……
“有缘自会相见。我在相府耽搁的时日够长了,也是时候露个面了。”那人转过来,在王鸩的唇角落下一个吻,“我倒宁可你舍不得我,总比一直惦记着一个死去的人强。”
王鸩别过头去:“我对兄长并没有非分的念头。”
那人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不过是怀念他,因为他是相府里唯一对你好的人。我不过是怜惜你,谁叫你那天带着那样的表情出现。”
王鸩因为那人的笑容失神了好一阵,然后叹了口气:“真是疯了。从小我就最讨厌别人说我长得女相,没想到隔了那么多年竟还是栽在你的手里。你真的不是天上的神仙?”
那人摇头,笑容依旧刺眼。
王鸩用手臂挡着眼睛,好似这样看不见对方就能让自己平静,他自言自语道:“我叫人查过你,可是没有人知道你是谁。你虎口有茧,所以我猜你是个剑客,但你手上却没有剑。查来查去,最后我却忍不住给你买了一把剑。”
那人看了一眼腰间的古剑:“我很喜欢这把剑。”
王鸩一下坐起身,蹙眉道:“你这么走了,就不怕被你的仇家找到吗?”王鸩始终认为,那人一定是为了避祸潜入相府,却误打误撞进了兄长的房间。虽然很难想象有什么人会为难这样一个人,但王鸩实在有些担忧。
那人俯下|身,直到把王鸩看得面色发红,才微笑道:“你父亲说你奸诈无情,我却觉得你是没有遇上对你好的人。小鸩,你再这样我可走不了了。”
那人言语间脸上流露出一个极具诱|惑力的表情,把王鸩吓得向后缩了缩。毕竟这大半个月来,他最清楚这张倾国倾城的脸一旦露出这样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那人却只是用手掌梳了一下王鸩披散的头发:“放心,我没有仇人,不过是得罪了一个长得还算清秀的少年。与其担心我,倒不如多想想你自己。你已经下定决心要做那件事了吗?”
王鸩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他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
被人知道了,是杀还是不杀?
不,他怎么也不可能杀了这个人。
可这件事一旦暴|露,等待他的只有死,或许会比死更不如!
那人立即伸出手摸了摸王鸩的脸颊:“莫怕,莫怕!我不会害你。你要做那桩事,我这倒有样东西可以帮你。”
他把一个包袱放在王鸩怀里,又亲了亲王鸩,这才转身向门口走去。
王鸩打开包袱,见里头只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印章。他翻过印章,登时被吓到了。
“你怎么会有玉……”
“嘘——”那人在门口对他摆了摆手。
一瞬间王鸩脑子里的猜测走马灯一样飞速转过,但无论哪一个都不像是真相。最后他只能低声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个假名也行。”
“龙阳,你可以叫我龙阳。”那人走得干脆。
王鸩愣了一会儿,窗外突然响起爆竹之声,也不知是新人进门时的喧闹,还是这偌大府邸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