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扬暗暗的叹了口气,撕开了外层的牛皮纸包装,露出了一本厚厚的粉色笔记本来。
呵呵。没想到江馨当年居然会喜欢这么艳的颜色,倒是跟她内媚的性子比较吻合。
陈扬讪笑了一声。缓缓把这只粉色笔记本打开了,要说这只本子也有十多年历史了,纸质微微有些泛黄,但总算保存得还比较完好,甚至,隔了这么多年,当陈扬打开本子的时候,鼻尖依旧能嗅到一股似有似无的淡淡香味。
“陈扬,你好,明天早上八点钟,我会在未名湖边的凉亭等你,我有很重要的话想要亲口跟你说,你千万一定要来哦。”
打开扉页,陈扬就看到了一行女生写的小字,虽然这短短的一句话写得比较公式化,并且落款也只简单的写了一个“馨”字,但时隔多年之后,陈扬仿佛仍然能透过这段文字捕捉到当年那个无论各个方面都极其优秀的女孩子,当她在写下这段简短的邀约文字时候的那既憧憬期盼又心如鹿撞的复杂心态。
陈扬合上了日记本,没有继续翻看下去,因为他不确定自己一旦看完这本饱含着一个花季少女对心仪的男生所有情感的日记之后,他心中是否能做到不生出任何的一丝波澜。
他有些苦涩的笑了笑,瞥向身边生闷气的纽葫芦,用力拍了拍这家伙的肩膀:“哎,我说你行了吧,你丫就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的啦,快,给颗烟我!”
“你自己没烟抽嘛!”纽葫芦没好气回瞪了陈扬一眼,不过还是一股脑把手里的那盒中华塞到了陈扬手里。
陈扬笑笑,掂出一颗,给自己点上了,轻轻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缭绕的烟雾,才叹口气道:“老纽,我知道对于江馨的事儿,你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不过既然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别太过介怀了,事情过去就算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而且我想,江馨应该也早忘记了,更不会再责怪你啦.......”
“哼,谁说我不怪这个混蛋了?这个混蛋把我给害惨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陈扬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一个愤恨无比的声音在两人突然间从两人身后传来。
不是别人,正是前面跑掉的江馨。
其实江馨前面压根就没有跑远,而是一直躲在暗处偷瞧着,听到陈扬大方的替自己原谅了纽葫芦,她实在忍不住就现身出来了。
倒也不是她小心眼,而是她只要一想到自己这辈子的幸福几乎可以算是毁在了纽葫芦手里,她就恨得不行,尽管纽葫芦不过是起到个信使的作用罢了,当年她也并没有跟陈扬有什么关系,但在她看来。如果不是自己所托非人,这个王八蛋把自己交代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她早十多年前就跟陈扬幸福的生活在一块了。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蹉跎了小半辈子。
说实话,江馨也确实有这个自信,要知道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她可是公认的燕大校花,而且各方面条件都优秀得让别人无地自容,就她这样一个品学兼优又如花似玉的女孩子,真要去倒追陈扬这样一个当年在校园里默默无闻的路人甲一类的小角色,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小菜一碟嘛?更还别说她把对陈扬的好感。自己的一腔柔情全都倾注在了那本足足写了四年的日记本里,能得到她这样一个校园女神一般的人物垂青。相信只要一个稍微正常点的男人看了之后,恐怕都会激动得睡不着觉,热血沸腾得半夜都要爬起来吼几声发泄一下啦。
更何况,她当时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如果陈扬不愿意跟她一块出国留学,那么她就打定主意,不惜跟家里撕破脸皮也要到陈扬分配的地方去工作,反正她一个燕大优秀毕业生,她想去哪里工作还不都是轻轻松松搞定的事情,而且话说回来,当年如果不是她家里严格要求她不许她在大学期间谈恋爱,她早就跟陈扬表露心迹,又哪里会等到毕业这一天才急着把心事和盘托出呢?
当然了。这里面主要也是陈扬的原因,其实大学四年里,江馨也并不是一点也没有主动过。不仅平时时不时的会主动找他说说话,尽管聊天内容都很公式化,但只要是个稍微懂点男女之间相处之道的男人,哪里还猜不到别人女孩子时不时找你说话是藏着什么心思,你自己想想看,人家堂堂一个人见人爱的大校花整天找你一个默默无闻的大白丁聊天做什么。真的是闲的蛋疼吗?
要说陈扬确实在这方面反应太迟钝了些,可这也就算了。甚至有一次放暑假的时候人家还曾经主动邀请他去旅游他居然也没答应,虽然人家口头上说的这个活动是校学生会组织的,可你要真是个有心人哪里还猜不到,人家对你要是没点儿那方面意思的话,哪里会邀请你这么一个在所有人眼中的路人角色一块去旅游噢,真当人家校花找不到同伴一块去了吗?
如此种种因素直接导致两人虽然同窗了四年,可关系却没有丝毫寸进,不然的话,江馨也实在没必要非等到快毕业了,眼看着就要各奔东西了,才彻底放下女孩子的矜持,主动要向陈扬袒露心迹了。
说实话,江馨当时甚至想过,等陈扬跟她在一起之后,她一定要让这个榆木脑袋好好的吃点苦头,以发泄她那大学四年来的单相思之苦。
但可惜的是,她没有得到这个机会,而陈扬甚至都没有按时去赴她的约会,说实话,当时的她几乎已经被打击得一点自信心都没有了,而随后等她不死心,又跑到龙门县去找陈扬,偏那几天陈扬又出了差,结果她便以为陈扬躲着她不见,自信心荡然无存,伤心欲绝之下,她这才答应了家里的安排,一个人飞到国外求学去了。
而归根结底,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纽葫芦这个她托付的信使,这让她又如何能够轻而易举的原谅这个办事根本不靠谱的混蛋呢?
或许是看到纽葫芦这个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又或许是看到了陈扬手中拿着的那本承载着她几乎所有情感的日记本,江馨刚刚冷静下来的情绪险些失控,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总算是把情绪稍微稳定下来,怔怔的盯着陈扬手里的那只粉色的日记本,眼泪再一次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看到江馨哭了,纽葫芦一下子慌了手脚,心里更是内疚无比,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去安慰江馨道:“那个,江,江馨,我喊你姐了成不?你就算再恨我,你给我几下都成,可你也先别急着哭啊,再说了,我这,这不是想帮你嘛......”
江馨却恍如未闻一般,泪眼迷离的依旧盯着陈扬手里的日记本,用力咬着嘴唇道:“纽葫芦,你这个混蛋,你不是说找不到了吗?”
纽葫芦大汗了一个,确实,几年前江馨找他要这本日记的时候他确实是找半天没找着,可前不久他家老宅搬迁的时候却意外的给翻了出来,他这才急急忙忙的安排了一下,设了这个局想要当一回中间人,以挽回自己当年的过失。
他只能是朝陈扬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可陈扬这个时候却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情急之下,他可不管陈扬是什么大人物,忍不住火急火燎的冲陈扬嚷了起来:“陈扬,我说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帮忙劝劝江馨啊!”
“呼......”
陈扬长长的吐出了口气,看了江馨一眼,仿佛做出什么决定,低声道:“算了,你还是走吧。”
江馨心里一恸,霍然间抬眼看向陈扬,抽噎着大声问道:“你,你让我走,是么?”
纽葫芦顿时也急了,扔下抽了一半的烟,冲陈扬吼了起来:“陈扬,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陈扬眉头皱了皱,瞪了纽葫芦一眼,道:“你赶紧哪儿凉快待哪儿去吧,我叫你走没听明白吗?我说你纽葫芦这辈子能不能干点靠谱点儿的事啊?”
“啊?”
纽葫芦先是一愣,旋即才大喜过望的嘿嘿干笑两声:“行行行,你俩慢慢聊啊,我走,我马上消失还不成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