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我说讨厌你会很开心吗？那我就不讨厌他。”乔道。

艾黎咬牙“什么叫我说讨厌你会很开心吗？那我就不讨厌他啊！你很希望我不开心吗？”

“还好。”乔淡淡的道，看见艾黎开始握拳头了，他提醒“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透支了，没有多余的费用可以用来维修了，你要透支下个月的吗？主人”

艾黎恼怒了半响，最后还是跟没了气的气球似的翻身趴到了床上，不想理乔了。

乔躺到艾黎身侧的床上，看着背对着他的艾黎。

艾黎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乔并不需要睡眠，他安静的侧躺在床上，就这样，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艾黎好几个小时。

然后乔安静的坐了起来，走下了床，他打开了里屋里的柜子，然后将里面的东西扔掉了。

那些是将人体改造为半机械体所需要的最基本的东西。

是乔藏起来了好久的东西。

乔早就不是那个被多次拆毁，多次丢弃，也只会一再的走回原地，木然的等待的乔了。

艾黎的反应让乔心疼的同时也心安，所以这些东西，这些在他很久之前准备好的，一旦艾黎有丢掉他的迹象出现，他就会用在艾黎身上，能将艾黎变为被他控制的半机械人的东西，就不再需要了。

不对，其实应该是，早在今天之前，他就应该把这些东西扔掉了。

那些最开始来到这个家时的不安慌乱恐惧，消失了太久，以至于要不是今天的事，他都差点没想起来这些东西的存在。

第二天艾黎出门的时候，再次见到了畏畏缩缩的躲在墙壁后面，做他的背后灵的楼蕴和。

艾黎走向他。

楼蕴和慌乱的转身就跑。

艾黎无语的停下了脚步，楼蕴和也停下了脚步。

艾黎转身往前走，楼蕴和继续在他身后跟着。

艾黎纠结了一下，再次转过身。

楼蕴和速度极快的缩到了树后面，探出一个脑袋，往外望着。

艾黎道“你生我气了吗？我昨天不是故意要凶你的！”

楼蕴和用力摇头。

艾黎无奈了“那你躲着我做什么？”

关键是，你要躲就躲好啊！以你隐藏身形的能力，完全不至于这么轻易被他发现不是吗？又故意不躲好，他靠近你又要跑，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楼蕴和怯怯的道“艾黎，生气了？”

生什么气？艾黎很茫然“没有。”

“不会讨厌我？”楼蕴和的声音很小，相当考验艾黎的听力。

“不会。”艾黎道。

“就算我又暗算艾黎，也不会？”楼蕴和问。

艾黎终于明白了他们在说自己被送进无尽沙漠的事情，于是他纠结了一下“其实我觉得无尽沙漠很有趣，但是......你还是不要暗算了，我答应了墨得报复回去的，毁约一次就很不好了，再来一次，墨肯定会生气的！”

“我总是这么跟着你，你会不会很烦啊？”楼蕴和问。

艾黎实话实说“是有点烦。”

楼蕴和低下了头，厚重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神色，看上去很是落寞可怜，而在艾黎看不到的树后，他的手指用力抓着树背，五道指痕慢慢滑下，同时还带着指头的血。

“不过不讨厌，楼蕴和很有趣，我喜欢你在身边。”艾黎继续说道。

楼蕴和猛地抬起头“不讨厌？”

“不讨厌。”艾黎摇头。

“永远不会？”楼蕴和问。

艾黎不会说谎，所以他道“以后不知道，反正现在不会。”

楼蕴和怯怯的露出笑容“那我现在不暗算艾黎了。”等艾黎觉得他跟着很烦的时候，再把艾黎做成标本放进水晶棺收藏起来吧！

“嗯！”艾黎点头，然后问“你手受伤了？”

楼蕴和低下头看着自己带着手套的手“为什么这么问？”

“你的手很疼，看得出来。”艾黎道。

但其实楼蕴和已经表现得很正常了，换个人绝对是看不出来的，只是艾黎对这些细节的观察力好得过分。

楼蕴和用放在树背上的手拉开了另一只手的手套，那只手上，食指上的指甲盖没了，而且完全没有治疗。

艾黎看了看，问道“你自己咬的？”

“看得出来？”楼蕴和低声问。

“嗯！”艾黎道“会很痛，为什么咬它？”

“很难过，但找不到其他的攻击了也不会惹麻烦的对象。”所以就攻击自己了。

这明明是如此不正常的举动，但艾黎听了后，却明白了似的点了点头，然后走了过去。

楼蕴和条件反射的要后退，但还是极力忍住了，低着头，僵硬着身体，仍由艾黎靠近。

艾黎拉起他的手，看着伤口，然后认真的对他说“下次难过，找我陪你打架吧！咬自己不好。”

楼蕴和定定的看着艾黎，艾黎的眼神很认真，那种非常单纯的认真，不带半点其他的情绪，楼蕴和低声道“为什么不好？大家都觉得我没了会很好啊！”

换个人来，绝对能给楼蕴和说出无数道理，但艾黎只是纠结了一会后，单调的只会说“反正就是不好，墨说不该伤害自己，那就不该！”

这说法到好像是自虐之所以不该，只是因为是墨说的，而不是因为这行为本身有多不对多病态一样。

当然，对艾黎来说，他也确实就是这样想的。

楼蕴和的身体不再僵硬，他放松了很多。

艾黎是第一个，如此自然的接受他的一切病态行为的人，那些连他自己都认为太过不正常的举动，艾黎却觉得，都是很正常的，那些种种不该做的，也只是无伤大雅的小错误而已。

所以楼蕴和觉得很轻松。

楼蕴和跟艾黎不同，虽然他的性格和行为都相当病态，但他却是有着正常的主流观念的，知道什么事情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是正常的什么是不正常的。

也清楚的知道他自己该被归类到怪物行列里。

而艾黎，虽然他很少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但他有着严重有问题的三观，对错和好坏，对他来说是非常概念性的无法理解的玩意。

“要迟到了，我们快点走吧！”楼蕴和道。

“嗯。”艾黎点头，迈开了脚步。

楼蕴和低着头，安安静静的跟在他身后“昨天为什么阻止我？我以为你想要他死。”

艾黎说话时，向来喜欢直接对视他人的双眼。

楼蕴和正好相反，他喜欢避开别人的视线。

艾黎有点纠结，他干脆转过身来，倒退着走，琥珀色的双瞳盯着楼蕴和被厚重刘海挡住的眼睛部位“我不知道乔会不会生气，而且是我想要他死，你动手了，我向谁动手去？”

艾黎的表情和语气都是那么的天真无邪，似乎他们在讨论的不是要一个人的命，而是今天要上什么课一般。

楼蕴和微微抬起头来，眼睛透过厚重的刘海看了看艾黎，他显然终于意识到了，艾黎其实也没他看上去的那么正常，这让他有了点找到同类的感觉“那你现在要杀他吗？”

“现在，先要好好看他。”艾黎说道“乔想要把他送进焚烧厂里去，我会听乔的话的。”

好好看他？楼蕴和微微抿了抿唇，就像他每次杀死收藏别人前，会跟踪那人好一段时间一般，艾黎也喜欢在事前观察他人吗？

其实两者还是有不同的。

楼蕴和的跟踪，是因为他很喜欢他想要杀的对象，艾黎的观察，则只是单纯的观察好对方的习惯性情等，来方便他确定下手的方案。

艾黎还是没法跟楼蕴和比变态的。

要让律晋鹏消失这事，在不确定乔的态度之前，艾黎挺急的，很想立刻就让对方不存在，但在确定了乔压根不在乎律晋鹏，甚至还对律晋鹏很有恶意之后，要律晋鹏消失这事就成了个以防万一的举措，反而半点不着急了，所以艾黎挺悠闲的。

进了学校后，艾黎偏了偏头，很疑惑的问道“今天不上课？”

清楚艾黎昨天很早就走了，所以肯定没得到通知，而早早到门口来等艾黎的苑星华，很无奈的笑着走上前去“今天是校园排名赛的最终赛，全校停课，外面还有不少人买票进来看赛事。”

“最终赛？都有谁？”艾黎好奇的问道。

“你、我、兰斯.莫尔、夏天纵、乌赫纳.多摩、卡兰迪斯.马格特、丘越、伊娃.布莱德这八人中，淘汰三人，剩下的就是校代表参赛名单人选了。”苑星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