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皇后微微偏头，眼里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静默了一会才转身朝里面走去，同时吩咐身边的宫女：“也去御膳房吩咐一下，叫他们送点点心过来吧。”

皇后的需要御膳房哪敢怠慢，宫女过去传话没多久，膳食便送了过来。

蕙兰服侍富察皇后用那些小食，她见富察皇后有些心不在焉和恍惚的样子，便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娘娘，可有心事？”

富察皇后回头看了蕙兰一眼：“你到生了颗七窍玲珑心……”

“奴婢不敢……”蕙兰不知富察皇后心思，嘴里便开口请罪。

富察皇后微微摇了摇手：“罢了，本宫是在夸你。”

蕙兰偷眼敲了敲富察皇后的表情，见她不似生气，便打着胆子说道：“娘娘折煞奴婢了，奴婢哪里是七窍玲珑心，奴婢只是……心系娘娘……”

富察皇后轻笑了一声：“倒是个嘴甜的，虽然你进本宫这比较晚，晚过秋蝉，不过你却比秋蝉对这宫中的事情要更快熟谙些。”

“是娘娘教导的好……”蕙兰轻声说道。

富察皇后从桌上捏起一块小点心，一面往嘴里送一面说道：“你且说说本宫的心事，若是猜中了，这盘点心就赏你了。”

蕙兰犹豫了下，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说了说自己的看法：“娘娘可是在想那静贵人？”

富察皇后挑了挑眉，忽而挥了挥手，对其他宫女太监吩咐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没必要这么多人伺候在这。”

等宫女太监们都离开之后，富察皇后才对蕙兰吩咐道：“继续。”

“奴婢说错了还请娘娘不要怪罪。”蕙兰既已经开口，又见富察皇后脸色平和，便再无所顾忌：“奴婢是觉得，那静贵人实在是不简单，她和小格格那番样子落在皇上眼中，立时让皇上对她心生怜爱。静贵人这场戏真是做的半点不错……”

“戏？”富察皇后轻笑了一声：“也许吧……或者静贵人的确是在皇上面前演了一场戏，只不过她却未必不是真情。”

“娘娘……”蕙兰顿了一下，紧接着争辩道：“可后来她过来给皇上和娘娘请安的样子也叫人吃惊不已啊！奴婢若不是事先知道娘娘遣人告诉静贵人皇上来了，奴婢真要觉得静贵人那反应就是完全不知皇上来了。”

富察皇后抬头看了一眼蕙兰：“静贵人来见皇上那会子先不谈，之前她抱着小格格那会……”她微微摇了摇头“你没有自己的孩子，是不会明白的……”

富察皇后一面说一面站了起来，蕙兰立刻伸手过去扶她。她朝着窗边走去，窗外的景色一览无余。

此时已经入了九月，算是到了夏末秋初，院子里的树木仍然保持着郁郁葱葱，维持着最后的绿色。虽说这景色同盛夏似乎并没有多少区别，但不知道为何，总是多了一份寂寥。

富察皇后望着窗外的景致，她脸上的表情倒也算不上是怅然，也不是惬意。那神色并不怎么好形容，硬要是描述的话，倒有点那种把世情看透后的那种感觉。

过了良久之后，蕙兰听到富察皇后的低语声：“在这紫禁城中又有谁不是在做戏？是真情还是假意……其实从来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