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兰：“女王不会离开虫巢……”

安怀春：“那能让阿纳日这么紧张的还有什么？”

他们对话的时候，战舰屏幕上也在播放着实时的战况，赤红的雌虫阻挡以自己的能量护罩阻挡了两发电磁轨道炮，哪怕是以她护罩的坚韧程度，也付出了彻底破碎为代价。

出乎此行任何一个战事参谋员意料的是，阿纳日没有依照她往常的行为习惯，直接扑上去，把这两艘处于穿梭冷却期，又没有步兵护卫的舰船撕裂，而是守护在那只发育不完全的小舰虫身边，颇为紧张。

安怀春原本只是开玩笑一样说出女王这个名字，然而看到这一幕，他不由地眯起眼。

“无论是什么，都是很重要的东西……说起来，你是怎么撞上虫子的？还有……”图兰则是盯着安怀春眯起眼，“你带队出去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啊。”

联邦元帅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他和中将阁下的交谈也没有被程序屏蔽，周围哨兵们耳尖听出自家顶头上司语气中冰冷的意味，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只有中将似乎完全不会解读空气。

“但是我只带着六艘战舰出门的话，并不需要向您报备啊。”安怀春疑惑挑起眉。

图兰：“……”

这人是故意读不懂自己的意思吧。

既然如此自己也不用给这人留面子，银发元帅远程接管了这一小队战舰的指挥系统，夺下了安怀春的指挥权。

“安中将，我希望你能了解的是，你的大脑对联邦无比宝贵，以及您虽然在大方向上的战略指挥无人可比拟，也不要忽视您在临时战役上指挥的短板以及您相比于大部分哨兵都虚弱很多的身体素质，事情结束后，请尽快返回地面总参吧。”

安怀春：“……维克多，你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打人不打脸吗？”

图兰：“那就不要把你的脸伸到我面前来啊。”

两位将军通过光屏轻松地交流着，虽然图兰取消了安怀春的指挥权，但是两个人一个不断通过公式计算战局的破绽，另一个根据破绽随意进行指挥，从前都是一人指挥全部舰队一人指挥全部步兵，这一次不过的临时起意的小小合作，竟然让两人感觉说不出的默契。

就连被他们指挥的六只战舰也有同样的感受，上一秒安怀春的坐标被发到炮手的星图上，下一秒图兰元帅的移动指令就紧跟在后，短短不过一分多钟，战局就从不明晰变为了联邦一边对着虫子们放风筝。

阿纳日的指挥和联邦的两位将军完全不能比。

或者说虫族并没有指挥这个概念？

天生进化极快，壳甲刀枪不入，身躯庞大，不借助任何器具，单单依靠口腔就能发射粒子光束，繁殖又十分快速，对于没有遇上人类的虫族来说，他们从前的战争，只需要虫海战术一条就能够应对。

乃至联邦科学家都不得不发出感叹，虫族完全是一个深受造物主宠眷的种族。

阿纳日之前的历代首领虫，负责的其实是决定在战场上，带着两倍乃至三倍敌军的己军应该往哪个方向冲这种问题。

当年的虫族之所以难缠，是因为它们有一只活了五百年，将漫长时光积攒为智慧的女王虫。

当初图兰潜入虫巢被发现被囚禁，知道他就是维克多·图兰后，那只女王甚至邀请他一起谈论了一些人类历史和艺术，被以人类习俗好好招待的图兰甚至在女王的巢室里发现两本书。

一本叫《战争论》，另一本叫《孙子兵法》。

“……幸好那只女王虫被轨道炮击穿后不久，就重创不治身亡。”图兰回忆了一下，感叹自己和联邦的好运。

五百岁的女王虫不死，联邦绝对不会得到二十年的喘息机会。

但是虫族有女王和没女王情况下的生育率对比，就足够人类喝一壶的了。

“所以，”安怀春没有像图兰一样陷入回忆中去，毕竟比起远程指挥的图兰，他才是身临其境的那一个，“维克多，你有没有觉得，现在这几只虫子的的作战风格有些怪？”

图兰：“我什么时候允许你叫我维克多了？”

“是的是的，”安怀春拖长音调，“元帅这样上等人的名字，需要签一个纸面合同才能喊，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战术风格，的确感觉不同。”

大量兵虫和炮虫从舰虫身体中涌出来，比起之前被人类舰队引得像数百只无头苍蝇一样乱飞，此刻的虫子们可有次序多了，甚至知道火力交替压制不断。

而本应该作为指挥的阿纳日，依然在用自己的身体从原文、白恩两舰的炮火下掩护那只小小舰虫，不敢离开半步。

安怀春：“你觉得？”

图兰：“全部战舰听令，以友舰原文、白恩为目标，进行穿梭准备——”

听着银发元帅声音高昂，仿若诗歌朗诵一般的指挥，安怀春勾起嘴角，指尖敲打虚拟键盘，一连串的攻击目标发了出去。

除开正在牵制阿纳日的原文舰和白恩舰，另外四只的炮火有瞬间停息。

以虫族特有的频率进行第一次指挥的小不点楞了一下，一时间找不到人类停止的原因。

安怀春：“果然是新手。”

说出这句替己方赶到幸运的话，他按下回车键。

数十条坐标同时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