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说,他不只不是她的哥哥,他还是害死她的凶手。但最终她什么也没有说,径自走进屋子。
纪沁急步跟进去,拉住她的手,像是要哭了,“阿姊,你真的这么讨厌哥哥了?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你们两个吵架,我们还是一家人啊,只要、只要阿姊你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说得简单!
纪愉面色慎肃地看着她,“可我已经知道了,没法装作傻子。”
“那、那阿姊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尤其不要告诉皇上,我……我不想哥哥被砍头,”纪沁小嘴一瘪,眼泪就下来了,“阿姊,我求求你了,你放过哥哥吧!”
她一哭,纪愉就没办法继续板着脸了。这么多年来,总是如此,她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心软得不行。
“别哭了,”纪愉抬手替她掖泪,“我不会告诉别人,也不会告诉皇上。”
“真的?”纪沁闻言惊喜抬眸,眼角还挂着一滴泪珠,将落不落,惹人怜爱得紧。
纪愉嗯一声,伸手把那滴泪抹掉,“你都掉金豆子了,我能不听你的吗?”
纪沁安心地咧嘴笑了一下,忽又锁了眉,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阿姊这么心疼我,那我可不可以把阿姊的心疼分一点给哥哥?阿姊少讨厌哥哥一点,好不好?”
纪愉闻言怔了怔,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脸色又绷紧了,默然一瞬,轻轻道,“不要贪心。”
“哦。”纪沁有些丧气地垂头应了一声。
这日之后,纪宣再也没有来灵缈苑,纪愉也不曾出过院子。算起来,同住在一个府里,两人竟有七八日不曾见面了。
相较最初得知真相的那两日,纪愉如今的心境已然平静许多。这些日子里,前世那些旧事在她心里翻来覆去好多遍,孙氏说的话,纪宣说的话,她皆想过了,然而也仅仅是想,除此之外,她并未有任何行动。
那些狠话,还真的只是说说而已啊。
饶是再怨他气他,她也没有做出什么,仍是任由他以景阳郡王的身份与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也许是这种感觉实在让她讨厌,当宫里送来了惜妃的邀帖时,纪愉就进宫了。这一去,就在宫里一连陪了惜妃八日,到了七月廿一,仍没有回府。
这事,纪宣自然不会不知。她待了三日未归时,他就已经去宫里打听了一番,得到的消息是纪愉被惜妃娘娘留下来作伴,要在宫里小住几日,却没想到,这一小住,就住了这么久,以往从没有这样的情况。
他清楚纪愉的性子,知道她虽与惜妃亲近,但对宫里并不喜欢,是以从前进宫,从不留宿。她如今这般反常,若说不是在避他,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解释。
她为了远离他,连自己不喜欢的皇宫都能住这么多日。
纪宣想到这个,愈发难受。
他都已经不在她的面前出现了,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