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顾玖缓缓地笑起来，和男人那双混沌阴冷的眼眸对视，笑眯眯地说：“你就是碧茵湖的蛟龙？”

男人没作声，算是默认。

这时，湖水又掀起水浪，十几个水妖从湖中钻出来，包围幽冥船。

这些妖怪都是以原形示人，有鱼有蛇有蚌有蛤、蟆……身躯庞大，浮在水面上，朝船上张望，教人心生胆寒。

秦荒看看上船的蛟龙，又看看围在船外的水妖，知道将会有一场恶战。

他浑身都亢奋起来，虽然这蛟龙的气息极为可怕，本能地明白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没关系，有大小姐在呢。

他对大小姐有一种盲目的信任，只要有她在，他们无所畏惧。

顾玖也看了眼船外的水妖，仍是那副笑模样，“怎么，要打一架？”

男人缓缓地说：“不打！”

他的声音清冷悦耳，应和着湖浪，似是夜色中的呢喃，透着几分妖糜。那双教人不敢直视的眼睛里，渗着不易察觉的委屈，就这么默默地盯着顾玖。

顾玖客气地说：“我们还是打一架吧。”

男人的眼神更委屈了，大步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将她拉进船舱里。

船舱的门嘭一声关上，将两只原本跟着顾玖的灵异娃娃挡在外面，杜绝所有的窥探。

所有人和妖都被这一幕惊住。

他们呆呆地看着紧闭的船舱，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就连湖里那群包围着幽冥船的妖怪也被男人的动作震住。

秦荒警惕地盯着船舱，脸色难看地说：“你们蛟大人要和我们大小姐在船舱里打？”

妖怪们：“……”

“可、可能吧。”鱼妖鼓起勇气说，“我们蛟大人很厉害的，你们大小姐一定打不过他！”

秦荒一脚踹过去，“放屁！大小姐一定不会输的！”

鱼妖再次撞得头晕目眩，他朝湖里的那些妖怪道：“你们快来救我，他们只有两个人，不足为虑。”

水中的妖怪互视一眼，一条水蛇妖幻化成貌美妖艳的女人，趴着船，妖媚地说：“要打也等蛟……大人的指示。”

她脸上有几分迟疑，可惜除了水中的妖怪外，船上的人和妖都不知道她的迟疑。

水蛇妖心里并不确定这位从蛟龙宫走出来的“人”到底是不是蛟大人，他的气势太可怕，深沉如渊，让他们连生起一丝反抗的念头都不敢。不过他身上有蛟龙的气息，他们决定装糊涂，就当他是蛟大人。

一群人和妖双目灼灼地盯着船舱，可惜幽冥船的船舱密封性太好，根本无法窥探里面的情况。

船舱里，顾玖被男人拉进去后，就被他紧紧地抱住。

男人将脸埋在她的颈间，很委屈地说：“阿玖，你都不来找我，好不容易见面，还要和我打……”

顾玖：“我又不知道你在哪里，怎么去找你？而且和你打的话，我也打不过你。”

“才没有，你能打得过我的。”他反驳，有些害羞地说，“如果你想……”

“我不想！”顾玖斩钉截铁地说。

男人沉默了下，哦了一声，很失望的样子。

顾玖摸摸他的脑袋，将他的脸捧起，在那抿紧的唇上亲了会儿，然后被他反客为主，他抱着她压到船舱里的一张软塌上。

好一会儿，顾玖伸手阻止他。

“别……”她沙哑地说，“外面的人和妖还在等我们，长话短说。”

他不满地嘀咕一声，乖乖地搂着她坐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她，仿佛要确认人就在怀里似的。

顾玖开门见山地问：“你这次又变成什么？碧茵湖的蛟龙？”

“是，也不是。”

“怎么说？”

他小心地看她一眼，说道：“碧茵湖的蛟龙被我拽进阴间地府，我现在算是顶替他的身份……”

饶是顾玖知道男朋友不是寻常人，还是被他在这个世界的骚操作惊住。

她呆呆地看着他。

陆疾不安地看她一下又一下，心虚地说：“你不能嫌弃我，我也不想这样的，我被毁灭之力坑了……”

顾玖道：“那你是妖魔之首吗？”

“应该不是。”陆疾有些不太确定地说。

身在局中，就算是神灵也无法窥探世间的命轨之线，这世间的妖魔之首是谁，他还真不清楚，如果是他自己……

顾玖盯着他，“如果是你，我会大义灭亲的！”

陆疾：“……”

郁闷难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陆疾搂着人躺下，有些恹恹地说：“就算是我，我也不走，我要跟着你。”他酸溜溜地说，“刚才我就注意到，那个姓秦的小子这么快就和你汇合，还有一个妖里妖气的妖男……”“你说常珐？他本来就是妖。”

陆疾的语气酸得像恰了十斤柠檬，“他不是水妖吧？是你契约的妖？”

“只是打发时间的。”顾玖轻飘飘地说，“在章瓷绞庇龅骄痛着了，恰好有些事，需要妖怪帮忙。”

陆疾马上说：“我可以帮你！我现在顶着蛟龙的身份，比那些小妖更方便。”

顾玖：“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谁敢说不好？”他冷笑一声，仿佛哪个胆敢说不好的，他马上就会弄死不识趣的，本性暴露无遗。

顾玖见他坚持，只好答应。

算了，如果出什么事，大不了多费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