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物浦?”
“去我家。我父母家。我想让你见见我父母。”
“那……是不是我也要带你去见见我爹?”
“嗯,好像是吧。”他不是太懂,不过,是该见见岳父大人。上次在圣迭戈那不算正式拜会啦。
她也不懂,“好吧,等我问问我爹什么时候有空。他很忙的,我也不知他在忙什么。而且我也很忙。”她皱眉,“爹也不说来看我,怪事。”
“我们回洛杉矶之后,你就搬来跟我一起住,好吗?”
“你买好房子了?”
“我交了定金,回去就可以拿钥匙入住。公寓不是很大,肯定没你现在的房子大,不过,应该够住了。”
“是我们上次看的那间吗?”
“是。”
“多少钱买的?”
“你不用操心这个。”他其实也算小小的有钱啦,“天使甜品”每年的盈利相当可观,至少买套公寓什么的不用担心买不起。
下午伦敦开始下雪。
汤姆冲了两杯热可可,抱着米迦乐坐在窗台前,看着窗外的雪花。她从小生活的中国南方小城多年没下雪了,倒是去了美国之后,每年都能真真切切过一个白色新年。
去年他们在日内瓦过的圣诞,他送她一枚麋鹿胸针,她回送了一件雪花图案的毛衣。今年他们都买了很多东西,互相都不知道对方会送什么圣诞礼物。这也挺有趣的。她觉得他可能还是送一件乏善可陈的小首饰了事。
倒不是说不喜欢啦,重在心意嘛。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米迦乐伸指一弹手中水杯,“古代中国人认为下雪天最好是一边饮酒一边赏雪,风雅之极。”
“要喝酒吗?”
“不,热可可也一样啦。”
他又冲了两杯热可可,拿来一盒巧克力球,剥了一粒,放在她口中。她穿着天青色的素色真丝吊带睡衣,黑色兔毛短背心,毛毛绒边衬得她十分可爱。
“想出去吗?”
“去干吗?”
“看电影,吃饭。你一整天没吃饭了。”
“我吃了,吃了水果。”
“水果可不能算正餐。而且,我很饿了。”他们都只在早上吃了一个全素三明治,进行了床上运动之后又睡到下午才起。
“好吧。这么一说我也饿了。”她同意了。她兴致勃勃的在客厅里满地的购物袋里找衣服。
“我应该去买几个纸箱子把这些东西装起来。”汤姆有点犯愁:她买太多了,简直不知要怎么办才好。“我们明天退房,先把东西送回家,然后开车去利物浦,大概下午两点能到。”
“你买车了?”
“没有。威廉有两辆车,他们开suv,我们开他上班用的那辆。”
“他们也去利物浦吗?”
“是。”
“还有谁会去?”
“查理一家。”
“他多大了?他有孩子吗?”
“他比我大5岁,有两个儿子,约书亚和大卫。”
她叹气,“小孩子——”
“怎么?不喜欢孩子?我看佩姬他们都很喜欢你呢。”
“他们几个是不错啦,有教养,又不失天真顽皮,像正常的孩子。”
他摸了摸她头发,“不要这么说。”她是在说自己的童年太*型。
她说自己说的不多,两人正式相恋有两年了,但她几乎不怎么说小时候的事情。他只知道她周岁的时候母亲离她而去,3岁随父亲住进道观,6岁上学只去了一天就被送回道观,自此全靠道观里的道人教导她的基础知识;她生长在一个极为特殊的环境中,养成了与众不同的性格,建立了特立独行的三观,虽然从没说过,但她对于没有机会做一个正常可爱的孩子还是很有怨念的。
“为什么我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样犯傻犯错?”她曾经忿忿的说,“人总是避免不了要做一些蠢事的,一件蠢事都不做的人不是人,是神经病。”
她穿好了衣服,一件棉毛格子衬衣,套头棉线麻花纹包臀毛衣,一件薰衣草紫羊毛短大衣,乳白斜纹布紧身长裤,脚蹬一双浅紫绒面白兔毛靴筒雪地靴,左耳上戴了一只翅膀造型的白水晶耳钉。
“我们去哪儿?”
“这附近有一个很大的地下购物广场,我们去那儿吧。不过,不买东西了。”
他们吃了晚餐,然后去附近的电影院看了电影。
雪一直纷纷扬扬下着,看完电影出来,街道上很多店面都关了门,也有为数不多仍在营业的。走到哪儿都听得到圣诞歌曲。
米迦乐心情很好,她随着旋律哼着圣诞歌,一边踢踢踏踏踩在雪地上。雪片落在她头发上,肩头,以及绯红的小脸上。
汤姆用她带着的数码相机给她拍了几张照片。他的拍摄技术很一般,可还是把她拍的很美——
纷纷雪花中,轻快跳跃着的美丽少女,戴着兔毛的头箍耳罩,唇红齿白,肌肤细腻,娇俏可爱。
“我想吃冰淇淋。”她忽然说。
他二话不说拉着她走了两三条街,才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超市,买了一球香草冰激凌。店主给冰激凌上浇了厚厚一层巧克力酱。
他们手拉着手走回酒店。
天气是有点冷,但他们一点也没觉得。
她伸出小小舌头舔着冰激凌,显得特别诱人。她的吃相一向斯文优雅,仪态无懈可击。汤姆威斯多姆看着他的年轻爱人,忽然生起一种感觉,即她不似一个真人,她是那么完美,可爱,美丽,强大,娇柔,善良,聪慧,无所不能——他愿意把这个世界上所有语言的所有赞美的词汇用在她身上。
而这更加深了他的不安:他总觉得她随时会飞升而去。
他记得她跟他说过的那个飞天故事:天宫来的女孩终要返回天宫,而她终会忘记一切,包括她的爱人。
他们的感情一直很稳定,偶尔有一点小风波,但没有根本上的影响;他们从没有吵过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对什么事情有分歧性的不可调和的不同看法,两个人都很明智的避开了一些会导致严重分歧的话题,一种不用言述的默契;有时候他也觉得不可思议——他恍惚想起当初跟爱玛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每隔几个月就会大吵一架,而吵架的时候人是什么可怕难听的话都会说出口的。
她不是不会生气,相反,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相当小女孩,动辄要他哄着;但他居然觉着哄她开心也很让人愉快。他一点都不介意处处让着她、哄着她,甚至觉得理所当然该如此对她。
——大概她比他小太多也是一个原因。
她身上这种混合了女人与女孩的复杂特质太吸引人了。
他们走到酒店门外。
米迦乐吃完了冰淇淋,汤姆吻了她。她的唇齿清清凉凉的,带着香草和巧克力的味道。
“答应我,不要再这样去吻别的女人。”她喃喃道。
“好,我答应你。”他低声应允。
其实这不太可能,毕竟他是个演员,剧情要求的话,他无法拒绝。
“要是因此没有工作的话,我养你好了。”她一本正经的说。
他微笑,“好。你要记得你今天说的话。”当家庭妇男也没什么不好的,他很愿意待在家里,照顾她的日常生活。
“我会很努力赚钱的。”
“你已经很会赚钱了,养我绰绰有余。”
“没戏拍的话也不要紧,等我毕业了我就会努力当好导演,以后你就只接我拍的片就好了。”她大包大揽。
孩子气,但也可爱得实在感动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