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丝翠看了看面前这个家伙,不明白一位神灵怎么还会做这么多无聊的事情,但她同样用卓尔唇语回敬道:“他们至今也是我的孩子。”
耸了耸肩,下元太一君看向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希望这些黑皮肤的坏小孩早点感受到您的母爱。”
两位神灵的目光下视,朴素的巨木棋盘随之虚化,光斑与暗影之间,露出石笋塔楼和地窟间的阴影,卓尔城邦特有的妖火,散发出毫无温度的幽冷微光。
和魔索布莱城不同,乌斯特拿萨的建筑显得朴实很多。虽然这里的卓尔精灵一样热衷于用精金、秘银和宝石雕件来装饰他们的石笋塔和钟乳悬楼,但在那些装饰着宝石蜘蛛和秘银蛛网的建筑间,没有多少附魔咒文的灵光在闪烁。
这也很好理解,魔索布莱城基本上不和其他城邦交往,除了取悦蜘蛛神后的“狩猎”之外,这座圣城更多时候都显得封闭自守。太过“和平”的生活,使得魔索布莱城的卓尔法师存活率颇高,包括首席法师贡夫·班瑞在内,他们的咒语大多数时间不会变成砸在敌人头顶的闪电和火球,只会变成各式各样的魔法道具,以及用来装点城市的迷幻光影。
而在乌斯特拿萨,这座地下城邦距离地表太近了,而在卓尔精灵们的头顶,就是索丹尼斯拉。这座隐藏在森林魔力屏障中的生命之城,吸引着一代又一代的卓尔精灵,发起一次又一次激烈的进攻。
常年的战争状态下,这座城市的卓尔精灵自然也不会将珍贵的魔法都浪费在艺术装潢上面。
甚至比起魔索布莱城,乌斯特拿萨没有那么残酷的内部压迫。这座城市的女祭司也不会随便就将大批卓尔男子刑虐至死,只为了取悦蜘蛛神后。
因为这座城市的女祭司深刻明白一个道理:如果没有足够的男性作为出征的战士,乌斯特拿萨也就无法继续和地表精灵的战争。
虽然女祭司们依然按照蜘蛛神后的疯狂教义进行统治,但是战争的阴影迫使她们稍稍给与“卑微的男性”一点微小的权力。
比如说“男战士行会”,这个专属于卓尔男子们的行会,在乌斯特拿萨的权力地图上就占据了较为显眼的一环。一位在行会中注册评级的强大战士,在乌斯特拿萨就等于迈入了贵族阶级,而不像在魔索布莱城,哪怕是跨入传奇境界的战士,在那些生性残酷的女祭司眼里,也不过是床上用品和预备祭品二选一的结局。
起码,在乌斯特拿萨,男战士行会的会长大人,可以不用担忧自己突然被拖上了哪位主母的祭坛,甚至可以稍稍独立于自己的家系之外。
嗯,假如一位主母不是处心积虑地想杀死他的话。
男战士行会刚刚就进行了这样的一场权力交接,在前任会长“意外死亡”之后,两位副会长之间注定只能活下来一个。
一件没有绣上家族纹章的魔斗篷轻盈地离开了男战士行会,甚至没有一个卓尔精灵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
用魔斗篷包裹住全身的战士身材修长,银白色的长发用革制发带简单地束成马尾——这种不太正式的马尾辫,是男战士行会高层的“特权”,代表他们准贵族的身份。
哪怕以主母们最挑剔的目光来看,这个卓尔战士都是一个理想的床伴,不但肌肉结实而匀称,脸型也端秀而阳刚,哪怕制作成活体雕塑也是非常好的卧室陈列品。
如果不是在乌斯特拿萨。
“如果不是在乌斯特拿萨。”从口中僵硬地吐出这句话,年轻的战士沿着一条小路朝着城市的下层区走去。
和魔索布莱城不同,乌斯特拿萨的高地区和下陷区很明确地划分开了贵族和平民的区别。当然,平民区虽然相对更加混乱而无序,但起码这里不会有蜘蛛神后的女祭司随时出没,就安全度而言,反而比贵族区要强那么一丁点。
起码,在这里可以适当放松些许,只要能注意到破墙后射出的毒镖,或者偷偷摸摸贴近背心的匕首,那就可以生活得十分轻松愉快。
这样想着,年轻的战士停下脚步,让过了面前的一支商队。这只队伍赶着大群的巨型鼻涕虫,在鼻涕虫们拉着的大笼车里,关着十多个年纪不大的卓尔男孩。
这种景象在卓尔城邦里司空见惯,除了魔索布莱城这种宗教城市。魔索布莱城贯彻了蜘蛛神后的教义,更喜欢直接将卓尔平民和斗争失败者刑虐致死,而其他更现实主义的卓尔城邦,则认为奴隶买卖是一项可以创造更多收益的“慈善活动”。
但是这些奴隶商人的货物中,有一个非常显眼的稀有品。那是一个卓尔女子,她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长袍上,还留着贵族纹章和蜘蛛神后的徽记。
一个贵族,而且是高高在上的女祭司,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