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穿杏红衫子的使女,都是王六娘亲自一个个调教出来的。
虽然脑子不甚灵光,做不得什么精细活计,但是当些粗使丫头却已经足够。此刻,听着王六娘调遣,这些使女也不分什么酱咸醋酸,纷纷娇呼一嗓子,就朝着司马铃和小哑巴面前扑过来!
面对这么个阵势,司马铃也是夷然不惧,弓步,收腰,一腿扫下,就绊翻了一个。身为金精清明化形之体,什么肉搏,什么刀丛枪林,旁的妖怪若是神通不足,没到那阴质转阳地步,都不得不束手,可司马铃却是不同,身为金精,与军气契合度堪称极佳,五金之气化形,又给了她超出平常妖物太多的防御力和攻击性……
只不过是被她家叔叔魏野养在身边,习惯了拖油瓶的角色,所以往往看不大出来罢了。
何况,转行仙术士的民俗学家,天天不是参详道术就是不怕折了腰地练剑,武人里一句行内话说得明白,月棍年刀一辈子枪,宝剑随身藏。练剑这事儿,起码要年少时候就将底子打起来,到了魏野这种骨骼僵硬,坐惯了书斋,连个屈体向下动作都做不来的时候,再一点点把基础剑术勉强学起来,挑战也实在不小。
自然,因为某个仙术士那癞蛤蟆垫桌腿一般,死撑活扛着也不肯松嘴的性情,所谓“男子汉大丈夫绝不能削了的眉角”,这种偶尔发作的不合时宜的自尊心。虽然只向着司马铃,这种稀缺的旧式风度才偶尔地闪闪光,却也足够替司马铃挡去外面的风雨。
然而在魏野天天忙碌到从睁眼到闭目都不得闲,哪怕不跑任务也要研究加锻炼之外,对司马铃的管束也实在粗疏得很。而司马铃,又岂是安安心心靠着魏野这未婚民俗学者照料的娇弱女娘儿?
当先扑过来的一个使女,手中握着一把短小的匕首,微黑的锋口上闪着一丝不吉的蓝芒。
司马铃直视着这面上连一点表情都奉欠的使女,面色凝定。眼看这匕首已然逼近了少女咽喉,司马铃才迅捷无比地身形朝后微退,就在白驹过隙而不及的一瞬间,这使出全身力量的一刺便已落空!
不由得这面无表情的使女撤回匕首回防,司马铃左手一抬,准确无比地擒住了这使女的手腕,肩膀一抖——
咯嗒一声,那是上臂骨骼与肩窝分离的脱臼声。
嘴角的笑容闪过些许冰寒意,司马铃抽臂过肩,跨步移身,右半身狠狠撞进了那使女几乎不设防的肋下!
这一招在拳法中有个名目,叫铁山靠。
司马铃这娇小的身材,山是算不上的,但要说铁,凝结了不知多少五金精气而成的人形,这硬度、这强度,一个铁字还不足以形容。铁山靠是说运拳者如铁山之倾,一撞之下,只有五痨七伤的下场。换成司马铃来使这一招,或许不该叫铁山靠,叫钢弹冲撞,反倒更名符其实些。
换了正常人,挨了这一记铁山靠,就算性命还在,肋骨也要断了好几条。痛感更是不必说,这一记铁山靠撞实了,能让人疼得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