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扰施法,这本是针对魏野这样精通道术之士最正确的战术。然而就在蒋岸双剑挥斩,渐占上风的当口,不知何时已经挪到门边上的司马铃却将双手虚虚合起,像是掬起一捧水般放在胸口,一点点细砂般的光屑正从魏野和蒋岸厮杀之地飘散而来。
这不是道术,而是司马铃身为金精清明的原身神通,收摄五金精气之能。
然而此等微小变动,蒋岸身为战局中人,却是丝毫不知!
蒋岸右手马剑再行刀路,朝着魏野肩头斩下,仙术士手中桃千金一转,剑锋非但不回救,反倒一剑直取蒋岸当胸。
朱红剑影直刺,青衫人影微斜,剑取中路,人避险途。魏野一刺一避之间,却是恰到颠毫之间,让过了蒋岸右手一剑!
然而桃千金直刺,却只发出金铁交击的一声响!
剑尖直入蒋岸左手竖挡的马剑剑脊,然而却是再难进半分!
“好剑,可惜这手剑法配不上!”
随着蒋岸这一声大喝,右手马剑朝上翻斩,桃千金倒崩而回。魏野握剑的手,已是震出数道伤口,鲜血涔涔!
“阿叔,你的手!”
随着司马铃的惊叫声,魏野倒退三步,手上鲜血,顺着剑柄涔涔而下,将桃千金也染得滟红一片。勉力握住桃千金的剑柄,魏野将自己那条往常拿来箍袖子的墨色丝绦就手一缠,苦笑道:“别哭了,这又不是什么致命伤。只是我不懂,蒋兄,你放着大好仕途不去追求,却要来寻我的晦气,到底是为什么?”
蒋岸持着这双斩马剑,沉默了片刻,然后突兀地报出一个日期:“中平六年八月戊辰,公元一八九年九月二十二日。就是你们,蓄意地将这个事件提前了,就是你们,阻挠了我未来的道路!”
魏野听着这话,只能自嘲一笑,倒是司马铃不得不开口了:“叔叔,他在说什么?”
“《后汉书》中何进被杀、袁绍宫变、尽诛宦官的日子。”魏野耸肩一笑,将桃千金举起向前,“想不到在这个存在着初等仙术和初等武功的时空,遇到了稀有人种了。”
魏野向司马铃一耸肩:“非自主时空倒错综合症,或者说,非自愿卷入时空旅行的迷路家伙。和我们不同,这家伙是个货真价实的被动穿越者。说起来救助被动穿越者也算是咱就职后的义务,然而这家伙,只适用于积极防卫手则了吧。”
“不要废话了,去死吧!”
随着这一声怒吼,蒋岸双剑再抡。眼见逼命在即,魏野也收敛了笑容,一剑平斩!
这样毫无变化的剑招,对上蒋岸这样的剑术大家,只落得这种评价:
“全部都是破绽!”
蒋岸左手马剑翻挡,不料魏野这一剑却是直斩上马剑方才为桃千金刺中之处。厚重远胜桃千金的马剑,硬受了这一斩,却是瞬间被桃千金斩断!就好像这不是一口杀人的军器,而是锈蚀过度的锈铁片一样!
蒋岸来不及细思,右手马剑紧跟着一绞!
早已满手流血的魏野,再也拿不住桃千金,就这么让法剑脱手飞出!
同时,仙术士像是放弃了抵抗一般,左手下垂,只是还不甘地捏了个剑诀——
顾不上思考额外之事的蒋岸,马剑直挺,就朝着魏野胸口直刺!
这是生死落定的一剑,这是存亡分明的一刻!
司马铃不忍再看地捂上眼。
“哧——”
这是马剑剑锋穿破青衫,剑尖扎入皮肉的声音。
“嗙——”
这是重物从天而落,砸中头盖骨的声音。
司马铃耳边,有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铃铛,快……快拿太平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