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敖御天后来也并没有找到机会再去拜谒虞璿,但虞璿仍然颇看好这头小龙,只是后来思考之后,还是没直接将敖怀沙的龙宫赐给他——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敖御天还没到能保护自家利益的那程度。
仙道不比人道,最重因果,虞璿今日相助敖御天,天道轮转,他日自然有得用处,但最终能收回几分,却还要看具体谋划的人事了。
苏道河同虞璿达成了协议,便回头去吩咐其弟苏道缘,也不知这对兄弟谈了什么,过得片刻,苏道缘一脸纠结地走了回来/在兄长的目光盯视下,苏道缘苦着脸逼出一滴精血,滴在一枚暗沉沉的竹符上,这竹符得了这精血,顿时色泽透红玉。苏道缘将竹符拿在手里,盯着看了好几眼,才恋恋不舍地交给了兄长。
苏道缘天资极佳,虽然由于修行散漫,才渡过了第一重天劫,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此人渡过三重天劫不过是时间问题。苏道河命弟弟投入旁人门下也就罢了,居然还立下法誓,等若将生死送在人手,这般对待一位元婴真人,几乎可以用苛刻来形容了!
苏道河自怀中取出一卷道书,连同弟弟的本命元牌都递给虞璿,又端正一揖,说道:“今后道缘便不算我宫中人,只是虞真人门下。”
虞璿看那卷道书极薄,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归藏”二字,她将本命元牌收了,但却不接道书,而是示意苏道缘收起。
苏道河完了此事,松了一大口气,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又拱了拱手,便自离去。
……
是夜,风雨如晦,雷电轰鸣。深山中一座破旧的古庙,却亮着昏黄的灯火,在漆黑夜中,仿佛幽幽鬼火般瘆人。
阴阳仙姬苏千靥飘然而入,她双颊艳红,眸子却晶亮,在看见神像前伫立之人时,越发目光闪亮。
这窈窕多姿的美人儿俯身下拜,“属下不负少教主所托,已经将东西取到了!”她双手托起一物,高举过头,却是一方巴掌大小的龟壳,泛着亮黄的光泽。
神像前伫立的那人,丰姿如玉,俊美无双,正是余清圣,较之以前,气质多了几分厚重收敛,气度越发从容,他伸手拿过苏千靥手里的龟壳,默念口诀,手指在壳面上划了几下,道:“不错,正是此物。”
苏千靥喜滋滋地站起身,得他一语夸赞,仿佛整个人都发着光,“多亏少教主指点,千靥才能拿到这东西。嘿,没了这王八壳,看那些神棍还怎么胡说八道!”
余清圣将龟壳收起,道:“你本是北极宫少主,只是遭难才流落在外。北极宫丢失了天书,苏道河的位置便坐不稳,现在纵然勉强压下去,劫数一起,必然分裂杀戮,到时候我再扶你重新坐上此位,九宫玄甲还给你执掌。”
苏千靥其实是苏道河亲女,只是出生时辰不好,十四岁之后便被父亲囚禁,而其母之死,也和现在的宫主夫人白梦月大有关联。苏千靥逃出后不知怎的到了西方魔国,还投入到了阴阳宗门下,后又被余清圣收服,暗地为他所用。
阴阳宗没有化神级数的高手坐镇,而两大嫡传弟子,聂媚娘已死,徐若瑜在须弥小界幻境中失神,被余清圣趁机种下魂魄禁制,一思一想都逃不过他的掌控。将来他遥控阴阳宗,便从这些眼下的精英弟子,将来的门派中坚里,慢慢渗透。
苏千靥退下之后,余清圣仍然伫立庙中,神思却不由自主地飘到了别处。“馥儿那时候偏偏也在,也不知人家会不会为难她……”
这件事他想起来也是无奈,若不是北极宫上下为了虞璿设宴,苏千靥也没那么容易盗来龟甲,而苏千靥也不知虞璿和他的关系,这还真不是他故意坑妹妹。
余清圣又将龟壳取出,在手里把玩,这龟壳灵气盎然,但他试着以母亲传下的口诀催动,龟甲却只是光芒略亮了亮,显然还不足以动用。说起来,若不是虞明月留下手札中,对此物描述得极为慎重,而余清圣也考虑到有一个能随时推算天机的存在,实在难以应付,也不会让苏千靥这个极为重视的手下,冒险盗宝。
他正要将龟壳收起,却忽地听见外间风雨中,一人缓缓而言,“少年郎,这洛书纵然已经只剩下残片,也不是你能拿的东西,还是交由本座吧!”
这男子声音低沉悦耳,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仿佛上天降下的旨意,唯有无条件的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