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虞璿除了拜师那次,也就是领取金丹任务那次来玄真殿,成为真传弟子两年,见过自家师父不多不少刚好两次。换了其他人是真传弟子,又得了师父允准每月来请教的言语,只怕除了闭关,一次不落都y要来混脸熟。
齐墨渊脸带笑意,打量着这女弟子,只觉得虞璿比上次来时,身上道气又雄厚几许,显然进步极大。他心中也认定虞璿九成是某位大能转世,但究竟一个人转世入道,也不过是资质雄厚些,以前的事儿,就算想起一些,也还是隔了一层,仍然相当于是两个人,因此他也并不怎么在乎这些。
看了虞璿一回,齐墨渊忽然想到:“琼霄师姐想要将璿儿说给少阳派,那风白羽也是这一辈出色的人才,不过璿儿心里未必真个愿意罢了!”
他也不和虞璿提这事,只是含笑道:“你想要出去走走也好,只是不可荒废了修行。出外行道,降魔护身的手段也是要紧。你手里只有一套剑丸,为师就赐你一件护身的宝物,多加小心。”
齐墨渊给虞璿的却是一件轻罗道衣,擅能防御护体,罩在身上,便化作丝丝缕缕云霞之气环绕,越发衬得这女孩儿仙姿玉骨,不类凡尘。
虞璿拜谢了,齐墨渊又叮嘱了几句,虞璿一一答应了,又问道:“弟子此去恐怕日久,惦记着师恩还不曾报答,您老人家若有什么事儿吩咐下来,一定尽力去办。”
齐墨渊微微讶异,又细细打量虞璿一回,只见她眸光清正,神态自若,似乎就是师徒之间单纯地吩咐一句,事属平常,既非刻意讨好,也非虚言客气。
齐墨渊不由暗暗道:“我还是小瞧了这个徒儿,先前只以为她外和内傲,似这等来历的人,也不好强压着做徒弟呼来喝去,不过笼络而已。现在看来,不是心地坦然,就是练过人情的,月儿非要把她当做对手,却是看错了。”
因此,他越发和蔼地一笑,道:“为师倒也没什么要你去做的,不过,你身为金丹弟子,按例门中每年都有些事儿要吩咐下来。你既然出外游历,也不方便做这些杂事,就帮为师收集一些炼器材料,回头折算起来也是一般。”
这却是照顾虞璿了,这事情虽然是不大,但若没有长辈照看,说不好门中就三天两头地发下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要做,哪能一去逍遥许久不归?这种情形,金丹弟子有一句自嘲的言语,叫做“人到中年,苦不堪言”,意思就是虽然结成了金丹,却是上有老下有小,不但要自己修行,长辈有命便要奔走,引领低辈责无旁贷。
虞璿点点头,又抬头问道:“师父,这两年我只顾闭关,也不曾去过功德殿,竟也没人来找我做什么,可也是您老人家照顾?”
这却不是齐墨渊的意思,却是荀少卿的照顾,这位大师兄考虑到虞璿晋升金丹不是时候,偏偏又是直接提升了真传弟子,若是法术修炼不好,届时被低辈弟子请教,却答不出满意的,便丢了面子,因此给人带话,不要打扰她修行。
这若是换了旁人,必然能发觉不同,因为虞璿和其他弟子不同,对这种法宝功法,都由门中贡献换取的模式,十分生疏。既然没人来派发她事儿,自然也不记得要去领任务。此时听齐墨渊一说,才觉得自己似乎是错过了些什么。
齐墨渊也不点破,只是宽慰道:“你将来为门派做贡献的日子还长着呢!自家修行,结交同道,历练做事,这些对于修行人来说都是一体,不能分割来看,日后慢慢领悟。你也不必觉得一时没做什么任务,便是对门派毫无用处。”
虞璿笑了一笑,道:“只听师父吩咐便是。”齐墨渊这次的态度又温和许多,饶是虞璿并不十分信任他,也是觉得这位师父风采不凡,除了本身如沐春风的气质之外,每一句话说出来都是极熨帖,字里行间全是爱护之意。
齐墨渊半开玩笑道:“乖巧孝顺自然是好,不过自己的主张也是重要,否则哪天有人来为师这里提亲,糊里糊涂便把我的璿儿嫁出去了,可如何是好?”
虞璿再没想到,自家这便宜师尊忽然口出谑语,也不知是秉性放诞惯了,还是故意调戏,不过她反应也快,笑道:“那也就是您老人家少看我几眼,想要使唤时寻不着人而已,与弟子无关。”
虞璿信奉的是在其位谋其政,就算和齐墨渊只是半路师徒,而自己当年成就也不逊色于他,但既然拜了人家为师,那也礼数齐全,一个头不曾少磕。对于她来说,已经过去的身份,并不是当下轻佻傲慢的理由。
但若是对方愿意另眼相待,她也并不一定非要把自己限制在某个框架里。
齐墨渊一怔,顿时哈哈大笑,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若是想起璿儿时看不到,有事吩咐却寻人不着,岂不要是亏杀为师!是我吃亏了也!”
虞璿也抿嘴陪着他笑了一会,便行礼告辞。齐墨渊又将她叫住,温言道:“轻罗道衣只能护身,所用还是局限了些。为师昔年炼制过一套七巧梭,是专为破禁的宝物,正合璿儿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