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呢?”殷楚问道。
“回长公主,太后正在佛堂礼佛。太后请长公主过去。”太后身边的安公公说道。
太后日日在寝宫吃斋礼佛念佛,感怀先帝。后来干脆在自己的寝宫专门弄了一个小佛堂。
“我在这里等太后,你们去通传把。”殷楚不悦地说。
“太后说了,请长公主过去。”安公公说道。
“佛堂是清静之地,我这身子不好,恐怕沾染了晦气,便不去扰乱佛祖了。”殷楚声音冷淡地说道。
“长公主说笑了,长公主和陛下亲近,自然福泽深厚。再者,佛法无边,长公主身上若是沾染了晦气,正好多亲近亲近佛门。更何况,太后乃是长公主的阿母,哪有做阿母的主动拜见女儿的道理,长公主说是不是?”安公公笑得亲切。
“安公公这倒是好生威风,倒是做起了太后的主了,果然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呢。”殷楚似笑非笑地看了安公公一眼,“你外面的鸟叫得真是动听,想必太后定然极其喜欢。”
安公公一愣,随即看到了外面叫个不停地鸟。
“太后一个人寂寞的很,自然喜欢听鸟叫。”安公公虽然不明白殷楚为何会提起鸟,却还是迅速回答着。
“哦?是了,太后喜欢,可是陛下未必喜欢。也亏得在这鸟有脑子,不去叨扰陛下。这后宫啊,到底是陛下的,若是一不小心过了界,惹了陛下不高兴……”殷楚一副怕极了的样子,“哦,我忘记了,这天下都是陛下的。碍了陛下的眼啊,只怕这祸及子孙后代。”
“长公主最是心善了,这般为这鸟儿打算。”苏荷在一边接话道。
“我哪里是为这鸟儿的打算啊,陛下是天子,若是陛下真的不高兴了,这天底下的鸟儿都死光了也是活该。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鸟儿啊,被人捧高了,就不知晓自己是个禽兽了,还以为自己真的是个人物。我自然比不得陛下,只是,主子就是主子,禽兽就是禽兽。”殷楚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冷声往佛堂的方向走去。
安公公看到殷楚走过去的背影,脸色铁青。
“太后今日怎么有空想起女儿了,真是难得。女儿大病之时,也没看到太后这般急着见女儿。”殷楚也不请安,直接跪坐在一边。
王太后见殷楚这般无礼,本是极其恼怒的。只是,待听到殷楚这番话,又想起了那日及笄礼的事情,顿时心中涌起了一丝愧疚,语气也不自主地软了下去。
“你难得的来这里,给你阿耶上一炷香吧。”王太后说道。
“我今日若是给先帝上了香,明日陛下就非把这里拆了不可。太后,您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殷楚毫不客气地说。
“你……你,我是你阿母,你怎能如此对我说话。”王太后一脸怒意地看着殷楚。
“你若非是我阿母,我又岂会管你。你唤我来是做什么事,我还不知晓?你若不是我阿母,我变不去理会你。到时候,陛下真的和你离了心,你又当如何?”殷楚冷着脸说道。
“你……你别吓我。”王太后惊恐地看着殷楚。
殷楚见状,叹了口气,跪在在王太后身边。挽住王太后的手,殷楚依偎在王太后身边。
“阿母,我的好阿母。我气你不疼惜我这个女儿。在冷宫之时,日子虽苦,我们母女却可以日日相伴。自从出了冷宫,你可曾唤过儿几次?你待那王贵姬,都比待我这个亲生闺女好得多。”殷楚颇为委屈地说道,“那日及笄礼上,儿病了。儿当时一直想着,若是儿就这么没了,阿母可会多心疼儿几分?”
王太后被女儿揽住手臂,先是一愣。王太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许久未曾和女儿近亲了,而女儿也许久未曾唤自己一声阿母了。不止女儿不唤她阿母,就连儿子也许久不曾唤她阿母了。
“王家是我的母族,我又岂会真的不喜欢王家?只是,陛下的脾气你也知道,最听不得人劝,又在心中怨着阿舅。陛下做事无顾忌,您又整日惹陛下生气。儿我倒是想为阿舅说几句话,只是您让我怎么说。陛下已经和你生分了,我若是再说些什么,陛下更会疏远我这个妹妹。阿母是陛下的生母不假,只是,这天下本就是陛下的。而母仪天下的国母又是皇后,真若是惹恼了陛下,陛下不顾念母子情分,女儿又能做什么?我也只得顺着陛下的意思罢了。若是有朝一日,真到了那天,女儿也有能力保住阿母。”殷楚说到最后,苦着一张脸。
“那你为何让李氏做皇后?别当我老糊涂了,不知晓李氏能做皇后是你一手促成的。”王太后板着一张脸。
“陛下想要做什么,我这个阿妹又岂能拦得住。我们母子三日在冷宫,受尽了张氏的欺辱。阿母本是一国之母,却因张氏被废。如今阿母虽然贵为太后,可到底是有了污点。后世的人可不管是不是张氏捣的鬼,他们只知晓晋宁王氏女进宫被废,又母凭子贵做了太后。”殷楚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王太后的神色。
“张氏那贱人!”王太后气得脸色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