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川将寒林留在帐中,立刻前去开了门,低声吩咐,“衣物先放下,你去备些热水。”
旭华惊讶地抬起头,飞快地扫了眼屋内,地上还落着两人外衣,不禁压低了声儿,“殿下,你们该不会是……?”
翟川含笑不答,旭华却急了,眨巴着眼,“这回可该是真的吧?”
“千真万确,快去吧。”见她雀跃地走进廊中,翟川才笑着回到了床畔。
“你跟那丫头说什么?她跑得这样快。”寒林本就没什么力气,现在更是浑身都酸,索性靠着枕头倚坐在床上。
“我吩咐她去备些水——如今你可不用冷水了吧?”翟川揭起纱帐,看清了她之后,不禁抿唇笑着,“你一会儿还是穿着祭衣罢。”
寒林探出头来,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今日还要去哪里祭拜吗?”
“那倒不是,我只是看着祭衣领口高一些。”翟川仍是觑着她笑。
寒林被他看得莫名,心里盘算着祭衣是极为正式的衣着,领口自然很高,岂能像普通衣物那般随意?
正在纠结,两片白影飘到了门外,见里面的两人还披散着头发,归风便停在了外间,唯有薛瞳走了进来,凝重的神情泛起一丝笑意,“寒林,你没事便好。”
“阿瞳,你回来了!”寒林忘了自己身体不适,急忙立起来去迎,这一下床,才知道昨夜到底有多疯,竟是膝下一软,直接连站都站不住。
“林儿,小心些。”翟川就立在一边,急忙搀住她。
薛瞳也快步上来,轻轻携了她的手臂,低声嗔怪,“你怎么回事?伤得连站都站不住了……可南歌也没有提起你伤得这样重啊……?”
“你们见到南歌了?”想起昨日的事情,寒林微沉了脸,还是有些不悦。
“见到了,他跟我们说了一些事情……”薛瞳犹豫了一下,沉着声,“寒林,你跟我出去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寒林见她神情严肃,不知她想说什么,忽然轻声笑了笑,“阿瞳,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薛瞳被她的笑容一怔,正巧敛眸看到她颈边一点嫣红的痕迹,伸手轻轻触上,“怎么回事?你都伤到脖子上了?”然触上她的时候,指尖渡来的竟是温热的气息,而不再是熟悉的冰凉,不禁愣住了。
寒林顺着她的手低头看到自己身上,正巧对上翟川戏谑的目光,蓦地明白了他刚才的意思,不禁羞得满面飞红,忙不迭地将中衣的领口拉起,想要遮住那点痕迹。
“你的身子……变暖和了。”薛瞳收回了手,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看来,你的确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我。”
寒林接过翟川递来的斗篷穿上,这才跟着她走到外面廊中,“阿瞳想跟我说什么?”
归风本来站在不远处,薛瞳使了个眼色,他便慢吞吞地踱进了屋中。
“先说说你们是怎么回事吧。”薛瞳缓缓吐了口气,在栏杆上抓起一层积雪,在手中团了个雪球。
寒林仍是无力,身子支着积雪的阑干,低声笑了,“其实也没什么……我把我的身子给了他……”
“你没有别的要说?”薛瞳敛了眉,这一次,他们可真是没有退路了。
寒林抬起头望着天边,雪霁的清晨,晴空中一望无际,半晌伸手在栏外接了一滴融雪,晶莹的水珠在她手中留恋不去。
薛瞳放开手,任雪球落在地上,溅起细碎的琼花,伴着她无奈的轻笑,“这冰雪能与你如此亲近,果然不愧为水灵的后裔。”
“到了此时,只是宁可自己不是吧。”寒林抬眸看着她,眨了眨眼,“灵族后裔、太子妃、少祭司……这都是多么风光,惹人艳羡的身份,对我,却只是无尽的苦难。”
“寒林,你也不要过于消沉,若是实在过不下去了,还是来雪陌林吧。”薛瞳扶上她瘦削的肩膀,低声劝慰,“你也知道的,当年界灵舒清曾以自身为祭稳定了六界的倾覆之势,她所求之物,便是火溪谷雪陌林一带的安宁。如今未经陌前辈许可,即便是伏羲也不得进入那里,护佑你一人,这总是够了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