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晚间新闻联播——
当日早影迷热情接机的画面走入了千家万户。
着女士西装的气质主持人用标准的播音腔调谈论了相关情况:
“今日早九点,音乐疗法传播人付丞雪被传将在京都机场落地,造成机场附近三个路段拥挤,近四百多辆接机车辆滞留机场,接机粉丝不断增加,给乘客造成很大的不便,现在我们来回放一下下机乘客的感受!请看大屏幕——”
蓝色背景右上角在机场的拍摄扩大到整个屏幕。
隔着液晶显示屏都能感受到人声鼎沸的气氛,嘈杂的背景音,到处都是等待的影迷在窃窃私语,可以想象面对偶像又该多么疯狂。
京视女记者在人流中艰难穿梭,先采访了第一个人,是个拎行李却拦不到车的妇女。
“请问您觉得困扰吗?”
看上去是个普通家庭妇女,被选中采访时愣了一下,有点想躲,被记者笑容温和地安抚后就爆发出所有老女人爱唠叨的通病,喋喋不休地抱怨:
“也不知道现在小孩都怎么了?追星追得都快疯魔!我也喜欢看电视剧,但绝不会像现在的孩子这样不管不顾,前一阵不是还说有个中学男孩为了追韩星要去整容吗?至于么?我上次去韩国旅游还坐在一个明星欧巴隔壁,那孩子睡觉打呼噜还被我骂了一顿,唉……你看我在机场都堵了半个小时,连车都坐不上,好像听说前面好几条路都因为赶来的粉丝太多堵住了!”
“这么说您对于粉丝接机付丞雪也是呈反对意——”
记者还没说完,妇女就很有爆发力地抓住记者,激动地问,“你说谁来了?”
“……付丞雪?”
“那个演杜若诗的男孩?!”
妇女欢呼一声,撂下正在采访的记者,拎着行李就往机场门口最拥挤的地方屁颠屁颠地凑过去。
记者有点被这反转吓到,冲着镜头无辜地眨了好几下眼,才拿着话筒走向下一位。
是位正在开车的男士,脑袋伸出窗外一直让旁人让一让,记者见缝插针地用瘦小身形挤到男士面前,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放在副驾的公文包,把话筒伸到面色焦急似乎赶时间的男士眼前。
这次她稍微学聪明了,先放出付丞雪的名字。
“请问您你对粉丝接机付丞雪造成拥堵有什么看法?”
这男士倒是一个明白人,很直白地畅所欲言。
“首先,我也很感激付丞雪,因为我儿子也买了他的专辑。哦,对了!我儿子十八了,之前叛逆得很,飙车打架不学好,回回跟我吵架都离家出走,还是听了他的专辑才回来给我认错,每天还学着给我做饭,可乖了。这点我真的很感激,付丞雪传播的不是音乐,而是一种美,世界之美,人性之美,感情之美。因为……真的,听他的歌你能感觉到,在爱面前,所有矛盾争执都不值得,爱的本质就是无私奉献,你爱你的孩子爱你的父母,就不会去计较得失!我偶尔工作遇到瓶颈也会听听……感觉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为了孩子你也要拼一把!”
记者似乎也有些感动,“说这么多,想来您感触也挺大的,那么你是持赞同意见。”
男士摇摇头,“这你倒说错了,我觉得为了追偶像这样堵住路对于那些有急事的人来说非常不好,粉丝行为偶像买单,为了自己偶像也应该深思后再去付诸某些行为,而不是跟风聚众,毫无理智……不过这一点我也没有什么资格去说。”
男士笑了一下,嘴角的笑纹让那张严肃端正的脸都变得如沐春风。
“我这次之所以堵在机场,就是几位朋友的儿子考上了第一志愿,家长要带着人来亲自感谢偶像,车坐不下才拉我顶上!”
记者收回话筒,诚挚地说:“耽误了您的时间,还有感谢您的发言。”
画面切换,正是付丞雪现身后的盛况,欢呼声掀翻房顶。
付丞雪抬手压下骚乱,镜头中的一笑倾国让电视机前的所有观众目眩神迷,“同在”宣言让无数粉丝感动落泪。
保安隔开人海,被困入其中的付丞雪接受了短暂的采访,京视记者先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对于您全国中考状元的好成绩,有什么感想?”
“没有太多感想。”镜头里付丞雪语气淡淡的,还有点心不在焉,似乎在关注周围。
记者明显不满意这个答案,不太相信地问:“不激动?没有辛苦收获成功的满足?你这可是全国千万学子争抢的头名状元,不是地里随便摘的大白菜!”
付丞雪没在乎记者的怀疑,语气仍淡淡的。
“您知道我的职业吧?”
“……偶像明星?”记者有点懂了。
“对。”
付丞雪用平平淡淡的语气说出没有任何一个偶像敢说出的豪言,也是没有任何一个偶像能做到的壮语,但这话出自他嘴里,却似乎是一件再正常不过,再应该不过,必须去做的责任。
“正因为我是他们的偶像,我就必须比他们所有人做得都好……他们做不到的事,我要替他们做到,他们无法实现的愿望,我要替他们实现……他们把所有期待、崇拜、人生中最奋不顾身的疯狂都给了我这个太过遥远的人,我就不能让她们失望……”
记者似乎为自己的质疑感到惭愧,偏过头擦出眼角,感动地说:
“您是我见过的偶像中,最棒的一个!”
“这话可不能乱说。”付丞雪语气温和地调侃,“……会给我招黑的。”
记者破涕而笑,眼角又有些红,付丞雪用更加温润的语气说,“……不要在我面前流泪了女士,你知道的,我的职业让我没法去毫无顾忌地为一位女士擦拭眼泪……不论你多么想?”
记者彻底被逗笑,“那么,下一个问题,听说你至今还没有填写高中志愿,是想要来京读书?”
“是的……已经选好了,就是京都的清——”
付丞雪的话戛然而止,脸色瞬间变得冰冷严肃,回头看向一个方向,似乎是女孩子拥挤发生了骚乱,他嘴里说着,“我想我们的访谈还是下次再进行吧……”眼睛却没有看向记者,镜头里清晰地拍摄出他眉头皱起的画面。
等再次出口,付丞雪转头问记者,“话筒能开扩音么?”
“不能。”记者被他的冷脸吓住,倒是摄影师明白了,“车里有喇叭。”
付丞雪点点头,“快点!”说完就往骚乱的地方走。
摄影师一激动,连肩上扛的机器都一把塞进记者孱弱的细胳膊上,一溜烟跑远。
到这里画面结束,等摄影师回来,再次看见付丞雪已身在人堆,把一个倒在地上的女孩扶起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那里,很多人被他脸上冰冷到近乎失望的表情吓得噤若寒蝉,尤其是踩到人的几位女生。
他拿起喇叭,站起身子。
视线绕着瞬间鸦雀无声的接机人群转动,那刺骨的视线似乎要望进在场每一位粉丝心头。
抛出的第一句是冷漠至极的质问:
“你们知道每年有多少人死于踩踏?!”
振鸣发声法也使他的声音席卷着压抑的愤怒震荡在空气中。
“现在的话,我只说一次——”
以下这段话会在电影之父的经典语录中占据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