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向那泥偶披着的外裳:“……虽然只是个标志，也勉强能辨出她生前的处境来，那女鬼大概是在新婚时死去的，怨气强烈，死后立即化为厉鬼……”吴湘正与严霜说着，不知不觉中，却忽然禁了声。

“怎么……”严霜用疑惑的眼神询问道。

吴湘却一刻不动的盯着雕塑的方向，她抬眼望去，却瞧见了两个穿红色罗裙的女子背影，那裙子样式可真是眼熟。

耳边恰时传来厉鬼们不怀好意的闲话:“不愧是玉姬啊，这模样与生人也不差什么了……也可将就将就，鬼王大人真是艳福。”

“……你胆子可真大，竟敢鬼王殿说出这种话……”

“哎，”那厉鬼不屑的道，“若没得那木胎泥偶我还畏惧一二，这么长的时间了，木胎里的鬼王怕还不如我们呢，不过让玉姬吊着命罢了，幽冥鬼府四百年一开，每次都得抓十多个玉姬都不够……我也是厌了，她就是听见，又能耐我何？”

“你厌了玉姬？”另一只厉鬼惊讶的道，“那下次便让我替了你吧，玉姬虽全然被鬼王纳近了殿内，但在此之前，让我闻闻味也是满足的。”

“不，”那厉鬼却断然拒绝，“每次幽冥鬼府开，都会进来不少元婴修士，你确定自己受得住，莫把自己性命丢进去了。”

“我才不怕，反正都已经死过一次了，能碰一碰传说中，只进贡给鬼王的玉姬，就是立时魂飞魄散也值了。”

“说得什么话，我瞧着你胆子比我还大，竟敢碰玉姬？”

“……不过玩笑罢了，玉姬虽好，只是哪里轮得到我……那是玉姬带来的陪嫁丫鬟吗，这样的气息……新死之鬼吧。”严霜隐约还听见有只厉鬼垂涎的声音。

“你想得倒美……那俩丫鬟可不是玉姬自带的，不然早被坊市那群家伙拉走了，哪还能进鬼王殿。那都是碧姑娘千辛万苦寻来的人……”

“碧姑娘？”那厉鬼似乎更心动了，“碧姑娘那眼光可是有名的高啊，还有丫鬟的话……反正不能进那里面，等鬼王用完了，总能让我们喝些汤吧。”

“……能是能，只是……被鬼王用过之后，即使生前是女子，那阴气也不剩多少了，还不如自己修炼呢。”

“我知道的，碧姑娘挑的人，怎么也要尝个新鲜……”

听见“碧姑娘”这个名号，严霜忽的想起，在她们刚进鬼王殿时，那个与她们一前一后进来的女鬼，似乎就穿一身有些怪异的绿色凤尾罗裙。

不过那时她们都被狰狞女鬼，突变恬美少女的落差惊住了，才没怎么注意，现在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那身红艳艳的罗裙，可不就是她们在外殿见到肖晓时她穿的那件，当时还觉得奇怪来着。大概那时，她就被那厉鬼碧姑娘，选为了玉姬的陪嫁丫鬟了。

“我去里面瞧瞧……”吴湘心不在焉的放下这句话，便小心绕过众多厉鬼，向深处走去。

“吴湘……”严霜唤了一声，也只好跟了上去。

但泥偶前的情景却让众人心里一凉，连吴湘想把肖晓救出的一腔热血，都被毫不留情的浇灭了。

玉姬先是被几只厉鬼看着，与一只面无表情的泥偶似模似样的拜了天地，然后肖晓与另一个“陪嫁丫鬟”予她，摘了盖头露出头脸来。

接着，那曾经在前殿见过一面的碧姑娘却行了过来，动作缓慢又优雅的为玉姬褪去了身上鲜艳的红色嫁衣，只留那件白色的圆领单衣。然后又转过身，解开了泥偶上那件红色外裳的衣扣。

严霜突然注意到，在软轿上瞧见的单衣，现在却被玉姬穿到了里面。

身旁的厉鬼们，却似乎骚动起来，它们在激动的吼叫:“是天鬼阴罗纱——”严霜只觉神志一清，这不是师尊要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