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志清与他碰了一杯,轻笑着说道,“小弟在这里也祝贺大哥重得扬州,这朝廷怕是马上就会重重嘉奖大哥的。”
“乔兄弟说的哪里的话,哥哥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知道的,这次若不是你乔兄弟出手相助,哥哥别说立功了,怕是连这脑袋都要丢掉了。”
胜保满脸献媚的又端起酒杯敬了乔志清一杯。
“咱兄弟俩也别说这些客套话了,我刚刚收到线报,朝廷的调令马上就要下来了,大哥在金匮城逍遥的日子怕是马上就要结束了。”
乔志清意味深长的提醒了胜保一句。
“调令?”
胜保心里咯噔一响,他在金匮城刚过了几个月的神仙般的日子,每日抽着雪茄,玩着异族女人,没事赌上两把,而且不用担心叛匪的骚扰,到哪里还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乔兄弟可否明说?”
胜保慌张的又追问了一句。
“镇江的捻军一平定,朝廷自然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南京城上,而大哥作为八旗军的精锐力量,自然首当其冲。朝廷巴不得想让这个封爵加王的战功落在满人的身上,所以最近各面的消息都传言朝廷要派大哥挥师北伐,与曾国藩部合力进攻南京。”
乔志清平静的给胜保分析了一遍局势。
“这个吗?”胜保眼珠子一转,继续舔着脸笑着说道,“乔老弟,你是知道的,大哥是最看淡功名利禄的人。南京城城坚墙高,曾老九围攻了半年了才勉强占了雨花台那么个小地方,哥哥要是去了不是拿着鸡蛋往石头上砸吗?”
“是吗?”乔志清冷笑一声,皱着眉头道,“我怎么听说大哥发给朝廷的奏报上,把镇江大捷的功劳全揽在八旗军的身上,我们清字军只是在一旁协助了下?”
乔志清换了语气,言语中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哪有的事,是哪个小子乱嚼舌头了,大哥敢和他当面对质。大哥在奏折里绝对把首功都记在乔老弟的身上,乔老弟的功劳大哥哪里敢染指啊?”
胜保心里一惊,那拟定好的奏章还没发出,也不知道乔志清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面子上还是强装镇定连连保证。
“那是小弟的消息有误了,大哥就当是耳旁风,听听就好了。”
乔志清冲胜保轻笑了声,就像看着一个掉进自己陷阱里的猎物一般,端起酒杯满饮了下去。
胜保垂头丧气的连连陪酒,心中不断的盘算着乔志清所说的话。要是真把战功全揽在身上,那可真像乔志清所言,朝廷一定会注意到自己,而且攻打南京城的这个苦差事也一定会落在自己身上。自己和曾国藩那个榆木脑袋不一样,他追求的是个名节,而自己却捞的是切切实实的好处。就算给自己一个王爷的虚名,一点的好处都没有,这种赔本赚吆喝的买卖一定不能做。回去便把奏章改了,把功劳全部推给乔志清,这样朝廷便会让乔志清接下这差事,而自己还可以躲在金匮城领着军饷,过着天仙一般的日子。
二人各怀心思的又喝了几杯,胜保便借故离开,回了金匮城中,连忙让帐下的幕僚把奏章改掉。经过字字的斟酌,确认朝廷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后,才派传令兵八百里加急送去了京城。办完了事情后,耐不住身子的燥热,哼着小曲又出了军营寻花问柳去了。
乔志清的日子却没有他那般的清闲,送走胜保后,又接着处理起了公务。
此次前师,后师,中师,同时出动,第一次协同合作,虽然中师稍微有些波折,但总算是圆满完成了预定的计划。中师和投降的捻军奉命回撤苏州,接受改编和操练。
前师在陈炳文的统领下继续防守常州,而后师自从王世杰远征陕北后,就一直没有再任命师长。经过再三的思量,乔志清最终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外的决定,把后师的指挥权交给了刚刚投奔清字军的冯子材指挥。
此时还得从冯子材丢失镇江说起,本来事情发展到太平军只求自保的局面。
太平军和湘军对镇江都已经失去了兴趣,所以曾国藩才派冯子材率领的两千杂牌军镇守镇江。
但是捻军却在此时插手了进来,冯子材开始就向曾国藩借兵,以求死守镇江。
曾国藩的心里只装着南京城,而且陈玉成在安庆城折腾的整个长江上游都不安宁,实在是抽兵乏力,所以曾国藩也刻意没有理会冯子材的请求。
冯子材直到拼尽了全力才放弃了镇江,但毕竟是丢失一城,总要有人出来负责,朝廷的责令下来后,冯子材可就理所当然的做了这个顶罪的人。
在清字军围攻镇江后,还没来得及借清字军一洗前耻的时候,朝廷的责令已经下来,冯子材也被压入了大牢,等候秋后处决。
乔志清知道后,立即向朝廷求情,这才把这个忠勇的老将从大牢里捞了出来。
冯子材把自己关在屋里三天三夜没有吃喝,出来后便直奔苏州面见乔志清,老泪纵横的央求加入清字军的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