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 一诺
“这一点,陛下并未说错。温某交朋友,全凭一颗心。路御医一腔挚诚,对朋友义无反顾,我再怎么样待她,都是应该的。”
“盗取水晶端玉,罪名可是不小。朕很想答应温神医,却也不能犯了规则。若这次朕轻易放过了路御医,怎么向其他人交代,他日又如何治理这偌大的尚医局?这种先例,不能开。”
其实育成帝,也并非要杀路曼声不可。他并不是一个满口规则、不知道变通和妥协的皇帝,问题是对方值不值得他这么做。
温书知道,即便已经放出了风声,也有杨锦作证,问题的关键还是在大尧皇帝身上。她迟迟不来面圣,原因也在于此。
杨锦作证,只是名目,让其他人不再追究路曼声的过失。而这套说辞,骗得过其他人,却骗不过育成帝。他要看到的,是更加实质的东西。
“陛下的顾虑,温某自是清楚的。然路御医涉没涉及此事还尚未可知,陛下素来爱惜人才,何不抱着宽容之心,给路御医一个机会?温某相信,留下路御医,将是尚医局之幸,也是陛下之幸。”
“人才易得,人心难测。朕宁愿丧失一个人才,也不敢留下一个敢盗取大尧至宝的人在身边。”
“站在陛下的立场上,这么想也无可厚非。但温某只知,若没有路御医,这次绝难活命。路御医没有盗取水晶端玉,只是在得知母蛊仍在之时,为我拖延了一些时间,于双方并没有损失。陛下万般无奈之下,只有看着大杨来使死在大尧皇宫,却不允许你的臣子,来为我争得这一线生机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温书也有些激动。她并非没有脾气之人,只是作为大杨来使的领队,她必须顾全大局。不能意气用事。
“温神医,这是在责怪朕?”
“并非如此,温某也没这么大的胆子敢责怪皇上,但皇上与谢小迹约定在先。事发之时,我们大杨未提过只言片语,也没强行讨要水晶端玉,只因不想让陛下为难。而陛下,却绝口不提此事。如今还要处决我的救命恩人。若温某什么都不做,由着路御医被杀,那还有何面目面对她的一片挚诚?”
育成帝被温书这一番话说得是面红耳赤,当日确实是他考虑欠周,因为金丝蛊毒蔓延,他必须尽可能地平息此事。而那个时候,温神医卧病在床,已经神志不清,他问都不问,确实说不过去。
他也不敢要求。对方真的全无怨言。若此次再在这事上多做纠缠,就得让人怀疑他们的用心了。
毕竟若没有路曼声,温书很有可能就会死。他处决路曼声,岂非存心与她过不去?
然而,身为一国之君,即便心中有愧,也不能弱了气势,由着别人不敬。
“温神医能活着,朕自是高兴之至。路御医助温神医有功,本该奖励。然她身为大尧御医,却不恪守御医守则,不听上官命令,这样的人。难道不该罚?朕若因为温神医之言,便网开一面。他日再有这样的事,莫非也要让朕罔顾朝廷法度,重复今日的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