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曼声诧异地抬起眼。不是杀人而是为了救人,怎么可能呢?
然而真的没可能吗?路曼声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几幅画面,有一些东西即将呼之欲出,但就是差点儿。
“我记得小胡子说过。邱凤水坚称那个叫李伯的花农不是凶手,因为那个花农为他挡过刀。看着他时眼神很特别……”汪玲歪着头,努力回想着谢小迹当时说这番话的情形,她不可能记错的。
“听到这番话后,我就对那个李伯很好奇。觉得他一定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谢小迹笑了,这便是汪大小姐,好奇心比谁都重。偏偏小动物的直觉又比谁都要灵敏。单靠直觉,他还真没有见过比汪大小姐更敏锐的人。
直觉。这种听起来有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自认识这位大小姐后,许多人渐渐都摸得清一些形状了。汪大小姐最擅长面对各种暗杀,凭的就是她非人一般的直觉,这也是谢小迹派她到留香小榭最重要的原因。
而现在,谢小迹勾勾嘴角,“那你发现了一些什么有意思的事?”
“嗯~我站在留香小榭的窗前,望着下面那块花地,小书的朋友也常常做同样的事,应该也是在暗中观察那位花农。”
这位小绵羊连她这个动作都注意到了,还真是不简单。
“只不过小书的朋友一开始便觉得他有问题,先入为主,方向偏了,自然就无法看清一些特别的东西。”
路曼声抿起唇,确实,那个针眼对她的影响太大了,那种情况,怕是没有人会认为那个人是要救人,而不是杀人。也只有这位汪大小姐,思维跳脱,看待问题不同于旁人。
“我注意到那位花农对留香小榭的状况很关心,给花儿浇水的时候,虽然盯着花儿看,手上的动作却有些不稳。有些花儿浇水多,有些花儿浇水少,还有一些花,浇了三次水犹不自知。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对邱凤水不怀好意,直到……”
“直到什么?”
“直到一次,邱凤水从床上起来,站在窗前。你们知道,我和那花孔雀不对盘。他起来了,我就懒得在留香小榭待下去,但又要保护他的安全,那怎么办呢?于是我就跑到了屋顶,一边吹着风晒着太阳,一边看着对面那花农。”
汪大小姐回到椅子上,双手按着扶手,脑袋紧贴在椅背上,翘着两只脚尖,接着道:“邱凤水的状况不好,隐隐有叹气声传来。那个花孔雀,在外人面前装得挺好,其实心里……被邱凤水的叹气声吓到了,一颗花生从屋顶上滚了下来,我可不想引起这两人注意,身体一跃,抓起了那颗花生。也就是这样,我注意到对面的花农眼底那复杂而又担忧的神情。”
“……”
“那是一种很奇怪很特别的眼神,里面仿佛晕满了无穷的爱,我也说不上来,总之,看到那一眼,我心里不舒服极了。邱凤水的叹气声慢慢远去,听声音应该是回到室内去了,而这时,那花农终于敢抬起头,凝望着这边窗口的方向,我终于看清了那眼神,那是一种饱含着慈爱和担忧的、还有丝牵挂和无奈的眼神。这样的眼神,我曾经也很熟悉。”
在场三人均陷入了沉默,整个室内,只能听到汪大小姐有别于往日欢脱的声音。
“我记得有一次我闯了大祸,得罪了一个很难惹的人物,自己还受了伤。当我脏着脸、可怜兮兮地带着伤口回到家,把这事跟我老头说的时候,我老头气急,给了我一下,那时候他的眼里流露的就是这样的神情——”
谢小迹眼睛一亮,汪大小姐的意思,他总算是明白了。路曼声也是满脸的惊异,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呢?
若事情真的如汪大小姐所猜测的那般,那他们之前所做的设想全部都得推翻。这件案子,变得越发地扑朔迷离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