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阵沉默。
姚季宗倒不是反悔,而是心里对江敬林很恼火。头些年,姚梦兰还小,不急。现在姚梦兰快满十七岁,江敬林还没有底实话,就让姚季宗心生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偏偏姚季宗又是个极度讲究守信的人,反悔的事情做不出来。这才有姚季宗带上姚梦兰到赵元茂家,观察江信北的这出戏码。如果江信北不入眼,便让赵元茂向江敬林直接挑明,那就和反悔扯不上干联。偏偏对江信北又看得入眼,才有单独和江信北的一番话。那番话,除了真正想帮江信北一把外,也是想让江敬林知晓自己的心思。这都两三个月过去了,江敬林没一点表示,姚季宗心里憋着一股子气,无处排解。
现在,姚季宗把脸谱摆出来,就想看江敬林怎么解释。
这事,江敬林肯定得放下姿态,举杯道:“姚大哥,是我做的不对,先向你赔罪。”
江敬林显然还有话说,姚季宗和赵元茂举杯相应,没有插话。
顾不上,在姚季宗和赵元茂面前也不用顾忌家丑不可外扬,姚季宗和赵元茂绝对不会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会看江敬林的笑话。
江敬林先把江信忠的亲事波折说出来,再提到姚梦欣的事情,接着道:“其实,信北早跟我提到在元茂家的事情,因为诸事缠身,农忙跟着又来了,犯糊涂,才一拖再拖……”
姚季宗打断江敬林的话,道:“好了,敬林,你也不用再解释了,你那点心思,我还不了解?说来说去,还是以前那些担忧作怪。梦欣的事情,信北跟元茂提过,我早就知晓,这的确是个麻烦,这点不怪你。”
赵元茂:“……”
江敬林:“……”
事情摆上桌面,说开了,心结解开。江敬林心里一松,姚季宗爱怎么理解怎么理解,那已经不重要了,三人也便慢慢热络起来。
姚季宗对江敬林的担忧非常理解,酒意上来不由说起年轻时节的往事。
回首当年事,三人一阵唏嘘。
姚季宗当年中人埋伏,折损很多兄弟,如果不是巧遇江敬林,在懵懂之中,江敬林施以援手,结果恐怕还要惨,赵元茂更是差点丢命。后来,经历了两年的发展,再度崛起,却不料又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那伙人趁姚季宗和赵元茂率众远出陀螺山寨,营内空虚,突袭山寨。如果不是冷锋拼死抵挡,掩护几人的家眷躲进山洞,恐怕陀螺山寨根基全毁了。
当时,姚梦兰四岁不到,赵子昂不到两岁,姚季宗还怀着身孕的老婆陈欣兰,惊动胎气,早产生下姚梦兰,却因此失血过多,产后而亡。
姚季宗和赵元茂受此惊吓才决议解散陀螺寨,跑到远离陀螺寨几百里之外的南河落脚。起初还想能借助江敬林,来到南河后,想起之前江敬林的表现,也就算了。当做朋友一般走动也不错。
当年江敬林正是担心土匪生涯对妻女的危害,才没有应承姚季宗和赵元茂的邀请,加入陀螺寨。经历这件事后,姚季宗心里算是彻底理解了江敬林的担忧。
毕竟干土匪结仇结怨的事情太多,什么时候被人阴,是什么原因,都很难预测。除非是上百年的土匪世家,已经成为当地社会的一种常态,已经结成相当厚实的关系网。这样的土匪甚至成为当地社会维稳的一种力量,有时候连官府都得看他们的脸色。但事事提防,别人虽然不敢贸然挑战,但骑虎难下,自己难过,家室免不了也会担心受怕。
之后,姚季宗和江敬林在酒桌上,一时兴起,答应能和江敬林结为亲家,未尝没有想让姚梦兰远离是非的想法。
冰释前嫌,江信忠的事情,姚季宗应承爽快,江敬林趁着热络劲,提起江信北和姚梦兰的娃娃亲事。
姚季宗没接口,江敬林不由心思又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