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星雨仍然缩回了手,不过这一回的动作并没有那么激烈,他只是缓缓挣开,然后说道:“走吧。”
飞机到的时候是下午三点。
季闻开车送栗星雨回家,在路上他说道:“晚饭打算吃点什么?”
栗星雨今天起得挺早,在飞机上又坐了两个小时,这时候难免觉得有些疲惫,他揉了揉肩膀,说:“不想吃了,回去睡觉。”
季闻说:“我给你煮点粥吧。”
栗星雨没有拒绝。
这几天他和严素玲说了不少的话。
关于那些他们一直在回避的,爸爸刚刚离世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严素玲也第一次告诉了栗星雨那时候她的心情。
之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找了一个男人,是因为那时候为了丈夫遗产的事情和婆家闹得很不愉快,那个男人当时有点贪图严素玲钱的意思,而严素玲找他也是希望在面对丈夫那些兄弟姐妹的时候,能够有个男人站住来帮她。
栗星雨听了并没有说什么,就是静静在病床旁边坐着。
严素玲说:“我现在也后悔,觉得浪费了很多时间在那些无谓的男人身上,所以星雨,找到适合你的人就把握住吧,我相信你现在有能力处理好一段感情了。”
每当严素玲提到栗星雨的感情问题,他第一个想起的总是季闻,逃都逃不掉。
季闻开车送栗星雨回家。
打开房门之后,季闻跟着栗星雨走了进去。
栗星雨把行李箱放在一边没有急着收拾,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看到了自己扔在茶几上的那只钢笔。
这支笔从那天之后就丢在茶几上,他一直没来得及收拾。
这时栗星雨尴尬起来,伸手把钢笔握在手心。
季闻并没有看清他拿了个什么东西,只是察觉他动作有些突然,问道:“什么?”
“没什么,”栗星雨平静地回答道。
季闻去厨房里面给栗星雨熬粥。
栗星雨坐了一会儿,站起身走到厨房门边上,问他:“季原呢?”
季闻说:“在家里。”
栗星雨问道:“那他晚饭吃什么?”
季闻笑了笑,“他自己会做,你不用担心他。”
厨房里有切菜淘米的声音,能看到季闻忙碌的身影,栗星雨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知道自己是希望这些的,可是又依然在排斥着。
为什么要排斥?因为他和季闻有过一段过去。
可是那时候即便分开,也并不是季闻的错,他不怪季闻,甚至仔细反省过自己的责任,可为什么还是会去抗拒重新开始?
大概还是怕了吧。
或许他并没有必要抗拒,即便是严素玲也跟他说过,他已经足够强大到面对一段新的感情了,哪怕再一次失恋,对他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打击,他可以再去尝试一次。
听到栗星雨没了动静,季闻说:“你先去睡一会儿吧,等会儿吃饭我叫你。”
栗星雨却没有离开。
“星雨?”季闻奇怪正要回头看他,突然便被栗星雨从背后抱住了。
栗星雨的动作不激烈,而是很温和,他用手臂环住季闻,瞬间感觉到季闻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
季闻没有预料到栗星雨会做这个动作,一瞬间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
栗星雨说:“有时候我也觉得一个人挺累的,季闻,你说我们可以走下去吗?”
季闻抓住了栗星雨的手,他情绪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都开始不稳了,“可以,星雨相信我。”
栗星雨把头靠在他肩上,闭着眼睛说:“我相信你最后一次。”
这次如果信错了,那么永远不会有下一次了。
晚上,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饭厅吃饭。
栗星雨端起碗来喝粥,他并没有与季闻长时间对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而季闻已经平复了情绪,在栗星雨喝粥的时候,他就看着他,当栗星雨看他的时候,他就对栗星雨温和的笑笑。
有一种回到过去的感觉,可是这种温情之下有始终多了那么一丝生硬,如果没有那七年的分开,或许他们现在已经熟悉到不分彼此,然而也可能因为其他事情而彻彻底底成为了陌生人。
栗星雨喝完粥,起身把碗拿去厨房的时候,从衣服口袋里掉了什么东西在地上。
季闻听到声音去捡,发现是一只钢笔,而且就是那天他塞进栗星雨口袋里那只。
有些莫名其妙,因为栗星雨这时候已经换成了睡衣,季闻不明白他为什么还把这支钢笔放在口袋里,正想要问的时候,栗星雨走过来一把从他手里抽出钢笔,朝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