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那群世家势力错综,根深蒂固,北军南行的途中不难发现他们的影子,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点更是践行的彻底,大军开拨之前便有二十多路探子派了出去,南方军杂民情一概搜集过来,更是时刻关注着乾京那群人的动向,打从李当然这位太子殿下出京的那一刻起,北军的幕僚们已经给出不下十道密谋,釜底抽薪也好,声东击西也罢,只要把这场战争赢得漂亮了,再顺势俘虏了这位太子,那么声势滔天的北军于气运上便不再输给这个百岁皇朝多少。行军打仗讲究一鼓作气,更是要一副细凿慢琢的好手艺,韩家人世代领兵,早年周朝还在的时候,便已经是率军驻守北地的重臣之家,乾帝当政的时候,非但没有收拢兵权,还将三万里漠北归于他的辖下,韩家祖孙三辈人杰,早年韩凌绝初来乾京便让兵部的一帮老匹夫惊为天人,连夜赶进皇宫死谏皇帝,说要斩立决了这位贪狼转世的灾星,二十年后名为韩中信的年轻人沙场点兵更是传闻有天南有帝星黯淡,乃是不祥之兆,至此韩家在乾京那群人眼中,变成了不折不扣的眼中刺肉中钉,好在漠北离乾京尚有万里,其中各种数个州郡,大乾铁骑一日不倒,便不用担心战火会蔓延到乾京,只是谁也没想到,这场战事掀起的如此之快,不出时日便已经蔓延了整个北地。拂晓时分,一辆简易的马车从下马关路过,北军中留守的那些士卒皆是从前线撤回的伤残,眼界见识皆不同过往,见那马车看似平淡无奇,但车厢上由胶漆滚实,两侧车轮轱辘稳而扎实,便是那赶车的车夫也气度不凡,还未入城便已经高高举起了手中的令牌,众人稍微检查了一番,便恭敬的递了回去,开门放行了。马车缓缓驶入下马关,入城之后便停了下来,从马车上走出两个年纪悬殊的人,一个相貌清癯的老者,身着青色长袍,手里捏着两颗桃核,一个腰间佩刀的年轻人,脚力蹬着是锦绣乘云靴,气度不凡。那年轻人刚入城里,便抬头看了眼四周破败的景象,眉头微微蹙了蹙,说道:“下马关到底是吴宋两家的地盘,当初破城之际,要不是两家从中接应,怕是也要损失些人手,只是那群人屠城三日,怕是要折了两家的面子,若是伤了和气,于北军来说终究是不好的。”
身边的老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投向远处。
一位身着浅色衣裳的女子策马而来,身后跟着七八个随从。
“韩公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吴清欢一手握住缰绳,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抱拳说道。
这位远道而来的年轻男子自然就是韩家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号称神机千算的韩中信,见他抬头对上吴清欢的目光,微微一笑,似乎早已相识,开口说道:“吴家妹子见外了,记得小的时候我随家父来下马关的时候,与小妹曾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时过境迁,他日的信哥哥如今也沦落为韩公子了。”
吴清欢低头说道:“当时年幼不懂规矩,今时不同往日,让韩公子见笑了。”
韩中信看着吴清欢,微微叹了口气,抬头又笑了笑说道:“也罢,多年没见过老祖宗了,怪是想念的,这趟从家中带来了几枚羽仙宫秘制的丹药,于延年益寿最是神效,想必老祖宗会喜欢的。”
“那清欢就替老祖宗谢过了。”
一行数人倒也没急着往府里赶去,而是在下马关里闲逛了一遭,韩中信眼中颇有怀念之色,偶尔指点下旧迹,说给身旁的老者听,吴清欢更多是陪在身边,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韩中信知道原因,却也没有再主动提及,世家间的交往大多以联姻的方式,作为韩家如日中天的年轻一辈,多少豪门世家想要搭上关系,家里的长辈却指定了这门亲事,除了和吴阀特殊的背景有关,更是因为这位女子身后还有个神秘的师父。当然这些话却是不能放在台面上说的。
“此次过来的原因想必你也清楚了,都是家中的主意,我不过是来看看清欢妹子,顺便解决下石头垒那边的战局,清欢若是不喜欢,我便回去推辞了,倒也不用担心老祖宗责罚下来,年轻人的事到底急不得,更何况你我两人早就相识,也用不着委曲求全。”
韩中信忽然轻声说道。
吴清欢闻言身子一滞,便又恢复过来,低声说道:“韩公子做事果然如传闻的那般大气,小妹佩服,清欢一介女流,自然听从家里的安排,老祖宗说了,等师父回来,再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