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么随便一说啊摔!
眼看皇帝似乎打定主意要让他出丑,隋垣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其他人,侍卫太监们眼观鼻口观心,尽职尽责地帮助四皇子等人将猎物支在烤架上,而司徒钰三人刚刚接到隋垣求助的目光、尚未有所行动,就接到了皇帝的警告:“你们,谁都不许帮他。”
司徒钰&谢翎&杨振烨:“……………………”
留给隋垣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三人默默扭过头去开始充当布景板,完全寻不到什么外援的隋垣偷偷瞪了一眼自家不怀好意的恋人,愤愤地努力研究该怎么将东西烤熟。
其实,烤东西这件事隋垣也是知道该怎么做的,只不过仅仅看旁人做过,而他从来都是坐享其成的那一个。理论和实践相距甚远,就算对大体步骤有所了解,要上手也颇有难度,更不用说作为隋垣最大金手指的5237竟然也在这个关键时刻拒绝了援助。
隋垣:“……说好了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呢?!见死不救是要闹哪样?!”
5237:“……赵羲和大大说了,‘谁都不许帮你’,窝觉得,窝也是属于那个‘谁’的范畴内的……”
隋垣:“……以前怎么没有看你这么听他话?”
5237:“因为我以前不知道赵羲和大大就是老大!所以我从现在开始要好好表现,争取将功赎罪!”
隋垣一边在心中怒斥5237的不仗义、竟然为了讨好他家老大插.了他两刀,一边努力翻烤着猎物,被升起的黑烟呛得咳嗽连连。
徐塗从来都不是会委屈自己的性子,而在自家恋人面前,隋垣更是将这份任性发挥地淋漓尽致。在眼睁睁看着自己努力的杰作最终变成焦黑一块,完全不能入口,而皇帝则坐在一边看得幸灾乐祸、乐不可支,隋垣伸手抹了把脸,在白嫩的面颊上留下五道乌黑的手印,随后将手中的东西狠狠一扔,翻脸了。
——就算对方的身份是皇帝、是他的创造者,这种丧心病狂看热闹的态度也实在没法忍啊!
眼看自家恋人的确是恼了,皇帝陛下连忙收敛了笑容,伸手将站起身的隋垣重新拉回怀里,掏出手帕替他擦拭脸上的灰烬:“好了好了,开个玩笑而已,不闹你了,一会儿父皇亲自替你烤一只算作是赔罪,如此可好?”
皇帝的语调温柔哄诱,替隋垣擦拭面颊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这么做,而周围宫内的侍卫太监们也对此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在一边沉默围观的谢翎脸色变了数变,最终定格为了惊悚。
就算是一向沉稳而善于伪装的谢翎,此时此刻也有些hold不住这样惊天的大秘密啊!他下意识扭头看向司徒钰,希望能从他那里否定自己的猜测,却不曾想司徒钰的表情却给他了第二重打击。
僵硬的面孔、微微颤抖的身体、衣袖下紧紧握住的双拳……一切迹象无一不昭示了司徒钰早就知道这个消息,而那隐隐赤红的眼眸中看向正亲昵揽着徐塗的皇帝陛下时极力克制的妒意,让谢翎轻而易举地探知到司徒钰一直不肯说的秘密。
一想到先前司徒钰对徐塗那欲言又止的态度,谢翎简直想要仰天长叹一声“贵圈真乱”!又是父子、又是兄弟,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实在让人有些无法直视啊!
“陛下与徐塗感情真好,令人欣羡……自从我六七岁后,我的父亲就不会这么疼爱纵容我了……”张振烨凑到谢翎身边,低声感叹,随后有些莫名地看着他,“咦?你的脸色有点不对?身体不舒服吗?”
谢翎又是怜悯又是羡慕地看了张振烨一眼,不由得叹息一句“简直是傻人有傻福”,随后默默将手中烤得半生不熟的肉块塞到张振烨口中:“吃你的吧,别多话。”
张振烨:“……………………”
——我这是被嫌弃了吗?
打发了没神经的张振烨,谢翎刚刚松了口气,一扭头就正对上皇帝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一个激灵,连忙低下头去。
皇帝特意跑过来一趟,并且毫不掩饰自己对徐塗非同一般的宠爱,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莫非是得知自己与张振烨最近与徐塗走得太近,于是专门来宣誓所属权?不,也许不仅仅是对他们,而更重要的是……谢翎瞥了司徒钰一眼,欣慰地发现他已经收敛了外露的情绪——起码从表面上,已经看不出来了。
就连他都能看得出司徒钰对徐塗的在意,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自然也是能看得出来的,谢翎此时此刻不得不有些怀疑,自己目前的辅佐对象是否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无疑,司徒钰在各方面都比其他皇子优秀太多,但唯一的缺点却也太过致命——想要跟掌握着天下生杀大权的自家老爹抢心上人,呵呵,这和自杀没什么两样吧?!
如今,谢翎也只能祈祷自家主上不要继续执迷不悟了,不然,为了自己、也为了谢家满门,他大概也只能忍痛改换门庭、另择其主了……比如那位与徐塗交好的二皇子司徒珪似乎就不错?只可惜对方的助力颇多,他谢翎就算自诩才华横溢,也不一定能得到重用。
——啧,倘若徐塗是皇帝亲子,他就完全不需要这么烦恼了嘛!素来没什么节操的谢翎如此惋惜着,根本没有想过倘若徐塗是皇帝亲子,这“乱.伦”可就乱得更加彻底了。
这厢谢翎暗搓搓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那厢司徒钰可谓是水深火热。尽管他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自信能面对徐塗和自家父皇当面秀恩爱而不色变,但实际上,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看着原本怒气冲冲的徐塗被皇帝几句话便哄得喜笑颜开,乖巧地依偎在他身边、垂涎地盯着不断翻转的烤架,而他家父皇也毫不掩饰自己亲昵的小动作,甚至有一刻仿佛不经意般将嘴唇贴近徐塗的面颊,似乎落下一个轻吻,司徒钰简直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心中的煎熬。
他意识到,这是父皇对他的警告,那时不时落在他身上的冰冷刺骨的目光,似乎在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一旦他胆敢对徐塗抱有非分之想,那么父皇就绝对不会顾及父子亲情。
但是,不甘心,还是不甘心,看着徐塗在父皇身边乖巧驯服的模样,司徒钰就越发不甘心。
“过一段日子,你就要纳侧妃了。”皇帝的声音在而耳边响起,将司徒钰的注意力拉走,“到时候,你也该收收心、多办几件差事了。不要像你三哥这个小混蛋一样,整日游手好闲,什么都懒得做!”
即使口上嫌弃着,但皇帝仍旧格外细致地亲手将烤好的肉块切成合适的大小,待到温度适宜时才端到徐塗面前,简直不能更加贴心妥当。
司徒钰紧紧咬了咬牙,这才恭谨地低下头:“是,父皇,儿臣明白。”
想到赏花宴上那名叫林萧的女子,司徒钰那灼热的心脏这才稍稍冷却了下来。没有张扬耀眼如同宝石的徐塗,他起码还拥有沉静温和似珍珠般的林萧,能有这个女子伴在身边,大约也足够了。
成全了他与林萧,又几次三番警告他容忍他,父皇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为了自己更进一步的野望——他必须要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