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叹走向房间内唯一的床,慢慢坐了下去,长腿交叠,抬手拍了拍床榻,笑道:“待在下面不觉得难受吗?”
床榻下面好像传来了一道极轻微的抽气声,当然也可能是郑叹听错了也不一定。
等了半晌,下面没了动静,郑叹对着空气摊了摊手,无奈道:“唔,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只能下去请你了。”
静默片刻,床榻下面有人轻声嘟噜了句什么,然后不等郑叹再说什么,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探了出来。
郑叹踢掉鞋子,腿盘坐在床头,兴味盎然地看着一点点爬出来的“贞子”。
病房外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郑叹勾唇一笑,心想大概是发现了蹊跷之处的护士或医生去而复返吧。
睡得正熟的时候被午夜凶铃吵醒,廖青森本来是积压了一肚子起床气的,结果听到说是白苏不见了,又活活被吓没了,一路飙车开到医院,来到顶楼的加护病房就看到有人坐在白苏的床上。
一个长相不俗的男人,长而微勾的桃花眼,削薄无情的唇,此时托着腮低头看着什么,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游戏风尘的放|荡感。
廖青森平素最讨厌的便是这种人,又看到他旁若无人的姿态,心里顿时更加不满了,冷冷地问道:“这位先生,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听到他这种腔调,郑叹就止不住笑了起来,心想这语气自己太特么的熟悉了啊,可不就是他平常审问嫌疑犯的时候用的吗?却不想今天被人用到了自己身上,可真是现世报啊。
不过,这个时候郑叹的注意力都在另一件事上,虽然觉得这白大褂挺有趣的,却没心思回答他,反而竖起一根手指,冲着廖青森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顺便指了指床下。
廖青森满腹疑虑地顺着他的动作看了过去,就见到已经露出半个身子的少年,对方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费力地蠕动着,头脸和双手上蹭到了不少灰尘。
廖青森看得额头青筋直跳,又气又急,上前抱着少年的腰身将人带出来,带着怒气问道:“不好好吃药,藏到那里做什么?”
白苏当然不可能对他说实话,他依靠着廖青森的力道站起身来,一脸天真无邪地笑道:“当然是跟护士姐姐玩捉迷藏啊,廖医生,你真笨!”
旁边的郑叹噗嗤一乐,笑吟吟地看着少年。
笨笨的廖青森被气笑了,点了点白苏的额头,眯着眼睛问:“真的只是想玩?”
白苏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说话。
廖青森知道少年虽然偶然会出现情绪失控的情况,但其实人很聪明,也爱干净,如果没事的话绝对不可能往床底下面钻的,想到他自来到这里便一直被困在这空荡荡的病房,心里倒是漫上了一股怜惜,想了想,他摸着白苏的头发,哄道:“以后我每天抽空带你去花园玩好不好?”
这是要把我当猫狗一样溜吗?白苏有点郁卒,声音闷闷地说道:“好吧。”心底却禁不住悄悄涌上一股得意,自己这次的试探已经成功了,逃出青山医院指日可待!
不动声色地将少年眼底的情绪变化看在眼底,郑叹笑出声来,心想真是一个狡猾的小东西。
“这位先生!”郑叹的笑声引起了廖青森的注意,他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个讨人厌的家伙没有打发走,于是开始重审犯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郑叹笑眯眯地将少年和医生上上下下巡视一遍,举起自己的胳膊示意让他们看,“我叫郑叹,一个普通的病人。”
“普通病人可没有能力跑到顶楼来,郑叹先生太过自谦了。”廖青森不咸不淡地说道。
郑叹厚着脸皮接受了这句明显意有所指的赞赏,笑道:“哪里哪里,其实我一直都是这么的虚怀若谷!”
听了他这话,白苏笑了起来,却又因为目前剑拔弩张的氛围而不敢发出声音来,忍得五官都快要扭曲了,郑叹注意到他的表情,冲着他呲牙一乐,于是廖青森更加生气了,直接下了逐客令。
“啊,对了。”本来已经走到门口处的郑叹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廖青森问道:“以后我可以来探望他吗?”抬手指了一下白苏。
廖青森皱眉:“你不认识他。”言下之意既然不相识,自然也没什么好探望的。
郑叹耸耸肩,不以为意道:“一回生两回熟嘛,以后就认识了。”说完还十分风|骚地冲着白苏抛了个媚眼。
白苏咬着唇角低头,他已经不敢去看廖青森的表情了,心里却在想郑叹真不愧是原书中的正牌攻,一出场就能把温润如玉的廖青森给气成这副模样,以后两人肯定会继续相爱相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