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果子她很少吃的,不过应季地浅尝即止,其余都叫花蕊她们拿下去分了。再说膳食都已经备上了,现在多吃,恐用膳时候少食。
到了午后,王皇后就差人来请了。
但逢节日或是有寓意的时节,宫中或是民间都总会举办时令的宴会。今日下元节,宫中并设宴,王皇后就早两日开始置办起私宴来,又与她们早早地说定了的。
这至多不过家宴而已,因众人猜度圣人许是也会亲临,所以但凡妃嫔或是有心思的宫人,无不是花了心思打扮的。
孙茗叫了司制房赶制的衣衫,于今晨也送来了一批。
花枝几人将衣衫挂在木施上,给她一一过目,最终挑了红梅色的大袖衫,内里搭的是浅粉色的交颈襦裙,抹胸拉得极低,腰封一勒,倒极为性感。内里不着里衣,勾勒出山峦起伏之状来,又露出脖子削肩上还大一片白皙,再施以艳装,点了殷红的唇……
花蕊一边与她上妆,一边比着金箔的花钿道:“这种荷花花瓣的图形真好看,也唯有娘娘最适合不过了。”
孙茗忍不住一笑:“你倒会说话,嘴巴抹了蜜不成?”
“那也是娘娘赏的果子甜了嘴……”
这番装扮直花了一个多时辰,早有立政殿的宫人前来知筵席的事宜。
外头逐渐开始冷起来,虽然她也没将儿子当成宝贝疙瘩一样地锁在屋子里,但宴会喧闹,也不适合带上这样小的孩子,就留了花萼下来一同看着阿宜,又使了人去把阿宝阿福带上。
阿宝阿福也早就被拘着换了衣裳的,进了主殿,见阿娘坐在梳妆台前装扮,两人也不敢恨吵闹,就玩了会儿翻绳。
这会儿,孙茗一起身,阿宝先看到的,就把手中的红绳一丢,飞跑着过去,抱了阿娘的大腿,嘟着嘴巴:“阿娘怎么才好,人家都等不及了。”
瞧她这样可爱,孙茗也很想抱一抱,只担心好不容易整装完毕,待会儿衣衫起了折子,大庭广众之下面上也不好看,就只好拉了她小手:“你这般着急做什么?早上叫你背的诗可背熟了?”
阿宝眼珠子骨溜溜一转,连忙把话往别处一引:“阿福都早就会背了,阿娘啊~~晚上再叫人备写果子罢,刚才我都没吃饱。”
这时候,阿福也站在一边,被孙茗一手也拉着,就一边往外走,一边与两个闺女道:“小食不可多用,你们还小,这样贪嘴是不好的。”
孙茗怎么瞧着,阿宝都比阿福胖上一圈儿,不会是吃零食吃的吧?
万寿殿的院子里,早备了八人抬地辇候着,孙茗携着闺女上了辇,身边随侍的除了花枝花蕊花信以外,尚且还有贵妃身边随侍宫婢六人及公主随侍宫人八人,浩浩荡荡地进了立政殿。
此时桑榆末景,天也并没有完全暗下来,但立政殿各处宫灯已经遥挂,照得周身通明。
阿宝老远就瞧见李下玉,与孙茗说了句,就拉着阿福去寻小伙伴玩了。
虽然孙茗与萧淑妃算是情敌关系,哪怕萧淑妃再嫉恨她,两人倒是不约而同地没有拘了孩子们玩耍。
孙茗不过是觉得宫中寂寞,阿宝阿福也没有其他同龄的玩伴,偶尔见到年长一岁多点的李下玉,就显得极为开心的模样,她也就随她去了,反正身边总跟着这么些人,也不至于出点什么事来。
刚想到此处,倒是可以与李治提一提,叫些小孩子进宫充作玩伴,像皇子身边的,日后可以一同做了侍读……
孙茗到的时候,其余如萧淑妃、徐婉等人都是倒了的,只王皇后许是在忙别的,也没见她路面。不过自来身份越是贵重,到的也越晚,她也不甚在意,徐徐往为她预留的高台上所设的案几而去。
徐婉落座于下手,一眼就瞧见贵妃一身艳丽奢华的妆容,又瞧今日贵妃特意梳了个高髻,又添了假发,比着金簪珠翠一配上,显得极为富贵。
她不过是偷偷瞅着,不料与贵妃似笑非笑的视线一对上,往边上一瞥,只作浑不在意。待过后,又去瞧了一眼,见她衣着又有了改动,袒露着胸上好大一片肌肤,又拿厚重的金饰颈链压着,却全无遮掩的模样,反倒越发灼人眼球……
还是萧氏当先开了口:“贵妃的衣裳真是漂亮,恐怕圣人见了,都要被勾了魂魄的。”
萧淑妃惯是这番嚣张的姿态,只在立政殿说上这样的话,无非是为了激起王皇后对她的不满……在萧淑妃心里,尤为记得贵妃遣人去她淑景殿把李治拉走的事情,这种半路截胡,尤其可恨,她怎么会不恼?
正巧王皇后扶着婢女的手出来,一听萧淑妃的话,心里一阵厌恶。既厌恶萧淑妃口不择言和平日里的嚣张跋扈,又厌恶孙贵妃圣宠不摔,连生子女……
孙茗当然也瞧见王皇后远远行近的身影了,也不怯态,笑答:“论姿仪,萧姐姐当属这个,”比了比拇指,果真见萧淑妃一脸得意的脸,又道了句:“但是论到华贵,自然唯有皇后姐姐了,试问妹妹又怎么当得起姐姐这通夸赞?”
萧淑妃自负美貌,也没反道她的话,只一声冷笑收场。
孙茗显然也没有同她计较,因为李治明显越来越不耐烦淑妃的这般作态,她又何必表现自己的气性,叫别人看笑话?何况,美或不美,也不看她们自身,且看李治的是否欢喜才是要紧。
此时,王皇后已行至面前,就是心里万分恼火,面上却是一派祥和:“两位妹妹说得都对,也不要互相赞美了,瞧徐妹妹都笑得合不上嘴了。”
听到皇后提及,徐婉立时收了笑,起了身一福,说道:“是瞧见姐姐们和睦,妹妹心生羡慕。”
妹纸……你确定你不是在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