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李治的小郡主刚过了洗三,就立春了。
花枝见外面虽然冷寒未果,,太阳却开得好,就拿孙茗的被褥晒晒。
“今儿什么节日?丫头们都这么活泼……”孙茗懒洋洋得趴在美人榻上,由着花蕊为她捶肩,指着窗户外踢毽子的小丫头们,懒懒地问。
“娘娘,一年之计在于春嘛,再说今天天气好。”花蕊一边略带艳羡地朝外边张望。
“哦?你个不学无术的竟也知道‘一年之计在于春’?”孙茗好笑地扭头看了眼花蕊。
立春对于孙茗来说,还没什么要紧的,但她前两日起就见李治每天沐浴斋戒,别说不沾一口荤腥,对着她也是爱理不理,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还睡在书房——当然,还要忽略他每日用完晚膳后离去时默默不舍的模样。
太子其实是因为李世民须得如此,也跟着照做而已,满朝文武百官也是如此,直到今日,率众往东之郊迎春祭司,拜祭句芒、请求丰收。这是历古以来的传统。
像孙茗这种“妾”的身份是无需如此的,不过太子妃就算作作样子,也要与太子同甘共苦的,所以今天特意在东宫内摆上一应物事祭拜。
这时,花枝托着食盘进来:“娘娘,五辛盘已呈上来了,不如用些?”
在这里,立春食五辛盘是习俗,自晋代就有了这种传统。花枝端来的五辛盘,连着春饼一起,搁在案几上。
孙茗被花蕊搀起,跪坐案几前,用了两口春饼,其余却不用了,都给了花枝花蕊,让拿下去给底下的丫头们分了吧。
院子里的丫头也是开心,停了玩闹,围上去,拿着两个姐姐端出来的点心吃起来。
孙娘娘良善,时常有赏赐。按照这些小丫头平日里普通奴婢的份例,是吃不到什么果子的,偶尔有顿鸡肉都是很好的了,在这宜春宫,倒时常能分到一些,虽然并不很多,但仍是开心的。
等丫头们把东西分吃干净了,孙茗也出了屋子,与他们踢了会儿毽子。
刚入宫的时候,小丫头们看到她还有些怕的,现在都几乎混熟了,就是偶尔孙茗心血来潮地与他们一块儿玩什么,她们也不至于逃走。
等到午时过后,李治就回来了。
孙茗刚玩了会毽子,脸还有些红扑扑的,见了李治就上前勾上他手臂。
“不知道太子这么早归来,可用过膳了?”
“知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哪会给我留饭。”
“真是冤枉~”孙茗拽着李治的手臂,撒娇起来:“人家中午也吃得不多,再说太子不在,在,原本菜也失了味道……”
还没等孙茗把话说完,李治就紧了紧眉,沉声道:“可是膳房的人怠慢了?”
宫中多的是捧高踩低的,就李治所知,不受宠的妃嫔有常收到白眼的,就说他自己,在承乾李泰失势的时候,三哥李恪(隋炀帝的女儿杨妃所生)在大臣和百姓中威望最高的。当时他还是晋王,年纪也小,李恪长他十年,已经时常跟随李世民出入……
这还不算什么,处境更堪忧的是,在他八岁那年,长孙皇后也已逝世。虽然他乃中宫所出,无人敢错待他,但寻常伺候的有没有轻忽、是不是虚情假意,他又岂会不知?近身伺候的,也唯有王福来最为用心,所以如今才深受他宠信。
就因为这样,李治才由此一问。
“哪里就会如此了,是我自己想等着太子一起吃。”孙茗拉着太子跪坐下来,取出折叠起来的两页纸翻开。
“这是什么?”
“这叫椅子,”孙茗解释道:“把它做成这样,底下用四个脚支撑,人坐在上面,便一点都不会觉得累了。”
接着又解释做哪几个款式,分别多少告诉……
其实怎么解释,李治都未必能够完全理解。此时人们从小就习惯用跪坐的,哪里会觉得跪坐也是累的?
也因为孙茗如今讨太子欢心,太子也本着随爱妃折腾的心思,着人去为她试做几把来看看罢了。
孙茗早就知道李治不以为然的心态,也不在意。要接受新事物本来就不易,何况从来没有试过的东西,只要肯拿去制作来,她就自然有的是办法让他接受。
然后讨巧地一笑,凑近在他唇上一啄,原只是用来哄他,李治见她亲一口就想逃,反抓着她又来个深深一吻。
再来就变成了两人你来我往的追逐游戏……
在入暮时分,李治也是难得起了兴趣,叫台子搭在堂殿中央,还靠近正门。暖了两壶酒,备了一桌子菜。两人抬起头,就能看见屋子外面夜空上的一轮明月。
孙茗见李治杯中空了,就提盏为他续上,李治顺手就夹了块鱼肉送进了她的口中。
两人本就靠的近,看到李治这样体贴,就顺靠向他依着,微微一叹:“在进宫之前,就想过在宫中的千千万万个可能,唯独没有想过,就这样靠着太子……”尼玛!这得多小的几率,碰上这傻二傻二的温柔太子!什么清朝四爷、八爷,白送给她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