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素素却坚持道:“我们无妨!哥哥你莫管我二人了,留一半的随从,你等会儿就带人返回去!晚了,恐怕……”说到后面,她声音已经哽咽了。
葛凤栖挑挑眉说:“你们既是还不知此事,那此行看来是护送郑姑娘了,按这路线,你们难不成是要去关西?”
——关西如今正是葛家的地盘。
明玥笑笑:“葛姐姐说,我们去得么?”
葛凤栖“啧”了一声,打量着明玥道:“七姑娘的胆子也够大了,眼下这时候你不找个偏僻的地方躲起来,还敢在路上来回跑,你们郑家的人都生来胆大么?怪不得你两个哥哥敢去劫大牢。”
明玥:“…………”劫、大、牢?!!
明玥皱着脸,屏着气道:“葛姐姐!你还知晓甚么事,请一并都说了罢!我两个哥哥如今在哪里?”
葛凤栖又是一副“你竟然不知晓!”的表情,不过转念一想,长安离着这有上千里,明玥等人不知也是情理之中,刚要与她说,忽又想起外面还有两个淫贼未收拾,于是微瘸着一条刚粗略包扎过的左腿,对她带的两个女子道:“五娘、六娘,你们随我出来,我让你们亲手剐了方才那几个畜生!”
五娘和六娘在一旁并没有哭哭啼啼,而是双目赤红,紧紧攥着刚才被缴的刀剑,“我要将那畜生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切下来!”
“好!”葛凤栖点着脚往外走了两步,二人过来扶她,却也都不禁轻轻打晃,邓文祯一看,忙出去取了水进来,说:那贼人用了迷药?”
葛凤栖恨恨哼了一声,与五娘、六娘各喝了几口水稍缓片刻,由二人扶着出了屋子。
明玥叫葛凤栖说了一半的话吊的心急火燎,也要跟出去,邓文祯忙拦住她:“表妹在屋内等着便是。”
少顷,外面想起一声声杀猪般的嚎叫,邓素素今儿是头一回经这些事,不由紧紧挨着明玥不大敢往外头瞧。
半晌,葛凤栖身上带着些水汽进了屋,几人沉默片刻,明玥道:“葛姐姐无碍吧?”
葛凤栖勾勾唇角,邓文祯正色道:“葛姑娘请放心,今日之事我定不会叫人胡言半句以污姑娘闺誉。”
葛凤栖看了他一眼没接话,只道:“我方才说到哪里了?”
明玥忙道:“说我哥哥劫了大牢!之后呢?”——其实她更想问成功了没,同时还想喊一声:干得好!
葛凤栖点点头,声音凝重了些许,说:“毅郡王薨逝……你们应当知晓吧?”
明玥咬牙:“丧钟连敲三日,我们听了一路。”
“嗯”,葛凤栖肃然道:“八月十七日夜,皇上向毅郡王调了留守京城的四千黑骑卫,于二更时分帝驾离京,悄然南下。
四更末,郡王府里多人被鬼魂惊吓,毅郡王,不,如今应该称卫王,卫王不堪邪侵入体,薨逝。
五更天,郑四郎带人劫了刑部大牢,常严光的儿子如今正亲自带人抓你两个为乱的哥哥。”
葛凤栖拍拍手:“我知晓的就这么多了。”
明玥呼了口气,说:“我郑氏一门冤枉。”心里却道,四哥你争口气呀,反正都劫大牢了,可一定要成功啊。
葛凤栖似笑非笑,说:“我急着带人去燕州找我三哥,旁的也无暇理会。”
明玥也没多说,便浅浅一福身,葛凤栖自香包里掏出一块小牌,塞在明玥手里挽着她道:“七姑娘今日之恩,我记在心里了,且等来日。”
众人又在这破屋里歇了半会子,雨声渐小,只淅淅沥沥的还是在飘着雨丝,葛凤栖着急,却是立时要走。
邓家兄妹心里只比她更急,只是邓文祯不放心明玥和邓素素,左右为难,最后明玥说不然就全跟着邓文祯回去,邓文祯这才罢了,将大半的随从留给她二人,自己先跟着葛凤栖返回燕州。
天色阴沉,此去关西大约还有两日的路程,邓文祯一走,邓素素就伏在自己奶娘怀里抽噎了一阵儿。明玥带了两个丫头,邓素素带了两个丫头两个婆子,这多人都在车里不敢吱声,十分压抑,好在其中一个婆子说她幼时来过关西,明玥便叫她说些老黄历,大家有搭没搭的听着,方稍稍好些。
又走了近一个时辰的功夫,雨已经全停了,只是还阴着天没见太阳,但马车的速度却并未因此而快起来,相反的,缓缓停下了,路上并没有流寇袭来的马蹄声,明玥叫人打帘瞧了瞧,见正对着他们也停了一辆马车和大队人马,堪堪将她们的去路堵住。
明玥蹙着眉正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紧跟着就看见对面的车帘一挑,露出了常令韬带着一丝得意的脸。
他分外优雅地在车上朝明玥欠了欠身,扇子瞧着掌心,轻轻笑道:“郑姑娘方才救了旁人,这下,谁来救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乱世这一段马上就完了……扫了眼新神雕,一下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