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这么像呀?”
蓝昶的呢喃声微弱无比,几不可闻,但又怎能瞒过场中的两人?
阿婧举着的手僵在了空中,呆愣愣地看着那人,就连自己手中那团金色的火焰熄灭了都不自知。
是了……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难怪她会觉得这人这般面善,难怪她会第一眼就觉得他是这般熟悉……
他与她是这般相似,而她与他的面容的唯一的区别,则是她的容貌带着女子的美艳,如火之花一般昳丽逼人;眼前的这人则是带着属于男子的英气,又如同高山上的皑皑冰雪一般冰寒,叫令人无法亲近。
这样的面容,相似到说他们之间没有联系都无法取信于人!
可……她与他之间又有着怎样的联系,怎样的关系呢?
阿婧瞧着那人,想要说什么,但失去了记忆的她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而那人却不知为何,竟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阿婧。
阿婧注意到,在这一瞬,那人的面容上有震惊,有不可置信,有激动,有恍然,又似是有痛恨和遗憾。
最后,这样的种种情绪又尽数散去,化作了淡淡的凝视。
在这样的目光的注视下,阿婧不知怎的,竟生出了些许心虚来,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的心虚来得好没道理,于是她又理直气壮起来。
“你是何人?”
阿婧歪头瞧着那人,主动出击,道:“为何你竟与我这般相似?”
那人淡淡看她,虽没有回答她,但却没有转开视线。
阿婧胆子大了几分,向那人靠近了几步。
可阿婧没有想到的是,在她刚好靠近那人十丈时,她指尖蓦然一痛,就像是被冷冰冰的针扎了一下似地。
阿婧讶然抬手,只见她那半透明的指尖竟附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咦?”
阿婧轻咦一声,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明明方才她还在这人身边的石棺旁待过,那时的她分明无事,为何现在她却……
阿婧迷糊了。
瞧见这一幕,那人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转身打算走回山洞。
阿婧一看,顿时急了。
“你还没回答我呢!”
阿婧一边说着,一边向着那人飘了过去,可是,下一刻,令人毛骨悚然的冰结声在阿婧身上响起,竟是瞬间就叫阿婧那半透明的魂体上挂上了厚重的冰层,将她冻在原地。
——连魂体都会冻结住?怎的这般厉害?
阿婧心中将将升起疑惑,而下一刻,那人蓦然转身,眉目间染上了一层薄怒。
“胡闹!”
那人一斥,长袖一挥,无形劲风卷起,将阿婧远远地推了开去。
而令人惊奇的是,就在阿婧离开那人十丈远后,她身上那厚重冰层又像是凝结时那般,悄无声息地散去了。
这么神奇?
一边的蓝昶看得下巴都快要掉了。
而阿婧虽然不像蓝昶那般扶着自己的下巴,但是她心中的震动却也是不输于蓝昶。
可阿婧震惊的,却并非是那神奇出现又融化的冰层。
“你怎的做到的?”
阿婧再一次上前两步,好奇看那人。
“没有灵力,没有魔气……什么都没有……那么刚刚推开我的又是什么?”
“你是如何做到的?”
是啊,那人是如何做到的?
作为一只鬼,作为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一只鬼,再也没有什么人会比阿婧更明白这一手的难度。
那一阵劲风来得太过没道理,既不被灵气御使,也不被魔气驱动,它就是这样突如其来地到来,然后将阿婧推开。
这是连身为魂魄的阿婧都无法做到的事。
而阿婧甚至都无法看出这人是如何做到的。
——举重若轻,无非如此。
被阿婧这样追问,那人眉头又是一皱,刚想要说话,但阿婧这时却又是“啊”了一声,道:“差点忘了,方才那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你是何人?为何会与我这般像?”
说到这里,阿婧眨了眨眼,加了一句,道:“难不成,你是我弟弟嘛?”
此言一出,那人怔在原地,波澜不惊的面容上出现了掩饰不住的愕然。
毕方:“……嘎?”
毕方简直要哭了,只觉得这个可恶的狐狸肯定是来砸场子的。
但阿婧内心却十分正直。
要知道,虽说阿婧已经将前尘往事忘了个干净,可是她也隐约能够感觉到一些事,比如说她应当不属于这个世界,又比如说她的年纪应该是挺大的了。
于是事情变得“一目了然”:既然她年纪很大了,而眼前这人面容跟她相似又这么年轻,再加上她也应该没生过孩子,那么肯定是她的兄弟没跑了!
简直是完美的推论!
阿婧自己都快要被自己的机智给感动了。
迎着阿婧期待的目光,那人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是覆着冰霜的目光无声消融,脸上染上了几分无奈和微不可察的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