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初劝道:“不用这么急的。”
清哑不想慢慢折腾,道:“我想我娘了。”
她说:“我好想我娘!”
巧儿一听忙道:“我也想我娘,还有爹,还有爷爷奶奶,还有哥哥弟弟……我都想!”玩不成,无以消遣,便想起家来。
方初只好命加快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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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照,冬儿回来后住在伊人坊的后面。
郭家西坊的女工们有许多与她交好的,听说她从府城回来了,这日傍晚约齐了来看她;冬儿也特地提早放工,和昔日同伴聚会。
当时,小媳妇和姑娘们挤了一屋子,笑声传出老远。
冬儿说起在府城的经历,众女听得十分向往,又见她眼界见识和言谈举止都比以前不同,羡慕之余,都对她赞不绝口。
刘虎见不得冬儿得志受捧模样,又不好直接赶人,便在外间摔摔打打、指桑骂槐,又故意喊“宝儿要睡了,声音小些!”
众女见他这样,不好再坐,纷纷告辞。
冬儿尴尬不已,她还准备留众人吃饭呢,看样子不成了。
有那和冬儿关系亲厚的姐妹知道她苦楚,小声劝她忍耐。
“摊上了这样男人,有什么法子。”
“看在娃儿份上,忍忍吧。”
“这是年轻气盛,过几年年纪大了,就好了。”
也有性子泼辣爽利的,因在外面碰见刘虎,见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招呼不打一声,更不用说来句客气话相送了,便十分看不上眼,又忍不住代冬儿不平,说了几句丧谤话。
“哼,屁本事没有,就晓得拿媳妇撒气!嫁了这样男人,算是倒霉,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就是!没见过把客人往外赶的。”
“要说我家那口子没本事,可心地好啊,会疼人。心疼我值晚班累,常买老鸡炖了给我补身子。还说我一个女人家在外做工挣钱不容易,教儿子长大了要孝顺娘。你说我累了一天回去,一家人乐呵呵的,我这心里头热乎,再累我也不累了。可怜冬儿妹妹……唉!”
丢下一句叹息,正眼也不瞧刘虎,走了!
刘虎怒火中烧,待人都走光了,把门一关,就冲冬儿去了。
深秋的傍晚,景江大堤上萧瑟的风刮脸。
冬儿感觉心窝都被吹得冰冷。
她反复想,拼命地想,想不出自己的出路在哪里。
在她前方,郭大全和西坊大管事仇一带着两个随从正往这边来。
郭大全道:“走这边岔过去,近。”
仇一笑道:“大爷这么心急。”
冬儿停住脚步,呆呆地看着前方。
她心下惶惑:霞照这么大,她出来时还特意避开郭家住的城西和城南,特意跑到一般人走不来的江堤上,怎么还是碰见了郭家人?而且这个人还是郭大全。
看他从码头方向来,应该是刚坐船从外面回来。也许是收棉花。他不可能知道刘虎打她、她从家跑出来的事,只能说是巧合。
他一边走一边和仇管事说话,脸上自然带着笑。
她禁不住打量这个人称“郭笑脸”的中年男子:魁梧的身材,披着一领深青色的斗篷,笑眯眯的十分和气、亲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