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厅堂,郭守业对着跪在下面即将离开的女儿,眼睛湿了。
他道:“一初,清哑交给你了,你多照应她些。”
方初忙道:“爹请放心。”
吴氏红着眼睛道:“你这孩子人好,清哑嫁给你我们放心。别的都没什么,就是有一样:她这性子,不大说话的,这是她生来的,不是不尊敬人。到了你们家,你要多担待些。她心里最孝顺的,就是不会花言巧语哄人,她就做,她一心做事,看她做的事就知道她孝心了。当然,她从小在家里,见的世面少,不懂外面人情世故,不会那些弯弯绕,要是有什么做不对的地方,那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她终于还是放不下,说是放心方初,却越叮嘱越多。
这当口,她又想起江大娘对清哑所作所为,生恐清哑会被严氏嫌弃,于是又对方初千叮咛万嘱咐,恨不能把清哑从小到大种种表现都说一遍,证实她是个乖巧孝顺的闺女,要方家包容清哑。
郭守业一点没嫌老婆子啰嗦,觉得她所言都很必要,说出了他心里想说的话,也还算细致,他细想暂时没什么要补充的。
方初道:“请二老放心,小婿一定好好护着清哑。”
外面,严纪鹏问沈亿三:“都这半天了,怎么还没好?”
沈亿三笑道:“郭亲家这是舍不得。”
严纪鹏道:“那也不能不嫁呀。你去催催,不能误了吉时。”
屋内,郭守业两口子终于在郭大全的干涉下住了口。
清哑本不伤心的,结果被二老这依依不舍的样子给弄得鼻子酸酸的,嗓子热热的。她朝上磕了三个头。把盖头掀起半边,对吴氏和郭守业道:“爹,娘,过几天我就回来看你们。”
吴氏慌忙站起来道:“哎哟,怎么把盖头掀开了!快盖上!别说话……去了那边可不能这样了,要听喜娘的,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女婿。你俩起来。该走了。别误了吉时。”
她不免后悔,啰啰嗦嗦的,瞧把闺女惹得。
方初忙伸手搀扶清哑起身。
清哑见郭守业眼睛红了。一下子就哭出来,“爹!娘!”
郭守业这样的男人流泪,她看了受不了。
方初紧握住她的手,向她传递无言安慰。
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候。郭大全背起妹妹,走向花轿。院中鼓乐齐鸣,礼炮和鞭炮燃放不停,硝烟弥漫,欢笑声、哭声夹杂。将热闹推向高潮。
就在这时,佟公公那尖嗓门响起来:“方初、郭织女接旨!”
郭大全脚步一顿,以为听错了。
方初忙道:“大哥。快放郭妹妹下来。”
郭大全这才放下清哑,方初拉着她。一齐跪在红色地毡上。
鼓乐停了,笑声停了,院内安静下来,一齐望着佟公公。佟公公手上空空的,并没有圣旨,就这么对着方初和清哑宣道:“太后口谕:宣方初、郭织女进京贺哀家寿辰。”
方初忙磕头道:“方初谨遵太后谕!”
清哑也磕头道:“郭清哑谨遵太后口谕!”
佟公公笑眯眯道:“太后想见郭织女,特宣你们进京朝贺。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太后寿辰是九月二十,二位过了新婚后,看选个合适的日子就动身上京吧。”
方初忙道:“是。”
沈亿三等人纷纷向郭守业贺喜,方郭两家都赶着打赏、撒喜钱,院内又掀起新一轮高潮。
林世子瞅着六皇子,原来是这样!
六皇子低声道:“是皇祖母听杨嬷嬷回去说,方初和郭织女能联手弹琴,好奇不已,才想宣他们进京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