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辉也是一般想法,当下翻手取出一只镶“金刚石”的刚玉扳指,递给容光,仔细解释:“这是我和潇璇路过蜀中时,买的蜀茧和纸笺。回来事多,就没往各处送。趁着这件喜事,就麻烦哥和嫂子在亲戚间走走,就说这是我从襄阳带回来的。”又慎重嘱咐:“以这扳指内外的空间压力,只能装金、石、灵物。一般的东西,放进去就会崩溃,千万小心。”
容光鼻头发酸,抿嘴答应:“好,我一会就去和三弟商量。”双手接过。
容雪忽然问:“那要是陈家还想结这门亲事呢?”
“不可能!”容辉摇头苦笑:“凌霄又不是那小门小户里,没见过世面的姑娘,怎么还会愿意答应这门亲事?她和你姐妹一场,以后他们家有什么事,我们只要力所能及,多帮衬就是。”想起一事,接着嘱咐:“你明天帮我去‘一品堂’走一趟,请他们在光州的分号帮着打听一下‘春申灵君府’上的事,我们也好有个应对。”
容雪一想也是,点头答应,再没多问。又和父兄说了近月间大小事务,见父亲张口打哈欠,这才提醒两位哥哥回去。灯火辉煌之间,走到中厅,见对面西梢间花灯已灭,周氏正等在门外,顿知母亲已经睡下。于是走下门阶,喊了声“大嫂’,直出门去。
秋月澄净,树影斑驳。夜风微凉,竹枝摇曳。容雪出了“紫薇阁”,走在鹅卵石径上,一颗渐渐平静。新学的七十二式灵山道统,不过练了个架子,还要花时间钻研。“衡山剑法”中的“回”字诀,也需要仔细参悟。那部《留益回雪剑》是功法总纲,更需要重新审视。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由低下头边走边想。忽觉眼前一亮,抬起头来,只见灯笼如月,灯光如水,映出三尺门匾上“飘雪岭”三个藏锋大字,方知到了自己的家。会心一笑,上前叩门。
开门的还是潇璇四年前安排的大丫鬟,容雪给她取名作冰珠,今年十六岁。她打开院门,看见容雪,欣然招呼:“大姑娘回来了!”
容雪应了一声,抬腿进门,发现她全身灵气绵绵行转,已臻“先天境界”,不由微笑恭贺:“不错不错,又有突破,就快筑基了。”
“是吗?”冰珠睁大眼睛,欣然询问:“大家也说我快了!”
“谁还骗你!”容雪边走边说:“等你筑基了,我赏你件法器。”说话之间,另一个大丫鬟雪花,带着三个小丫鬟欣欣然迎接出屋,上前问候:“大姑娘回来了。”又问容雪:“那我呢?”
容雪见她也是一般修为,微笑应承:“只要筑基,人人有份,别偷懒哦!”说话间走进正屋,随口吩咐:“我明天要出趟门,先睡了,你们看看穿什么好。”珠环翠绕间,走进西厅,坐上里屋的雕花四柱床,这才伸了个懒腰,顺势躺下。
内院刚发下秋裳,已引得众丫鬟一阵雀跃。冰珠和雪花服侍容雪睡好后,又打开衣柜去挑衣饰。其她人见了,纷纷围上来出主意。你一言我一语,比过年还热闹。
星辉月下,容光去和荣耀说完婚事,走出“星耀阁”后,直回前院住处。素纱灯笼下,周氏在屋门口等候,见丈夫回来,开口就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先进屋吧!”容光点了点头,岔开话题:“孩子们睡了吗?”
“都睡了!”灯烛环绕间,周氏不过一时心急,也知道不是说事的时候,当下请丈夫先走。
正屋三间五架,与容辉的前后屋一般宽阔。屋前左右各八间厢房,屋后还有五间罩房。灯火辉映间,夫妻俩走进正屋,周氏摆手招呼:“你们先下去。”说着拉丈夫回卧室问:“二叔真的要娶‘灵君’的孙女儿?”说着在小几上倒了杯茶,递给丈夫。
卧室设在西厢房北端,窗前就是大炕。容光坐到炕上,伸直了腿随手接过翠琉璃茶盏,轻啜一口,长叹一声:“二弟的日子也不好过呀!你要是没事,就把些不常用的东西收拾收拾。”
“收拾?”周氏听出不对,坐上炕问:“为什么?”
“我们住的是以前的‘世子府’,现在二弟既然回来了,我们也该搬出去了!”容光很是疲惫,放下茶靠上大引枕,缓缓叙说:“未来的二弟妹出生太高,又是正室。进门后要是看见我们住在这里,又是一桩麻烦。”
周氏看着住了四年的卧室,忍不住喊了声“相公”,眼泪直往外涌。容光很是愧疚,伸手将妻子揽进怀里,轻轻拍她背脊,柔声安慰:“好了好了,二弟是从刀山血海里滚过来的。八年前,要是没有二弟和先弟妹,我们还在山里种地呢。做人,要学会知足……”一语出口,很是感慨。
“那茂哥儿和歆姐儿怎么办?”周氏抱住丈夫,抽抽噎噎:“搬出这里,我们上哪里去?”
“我们在附近不是起了座别院吗?”容光拍着妻子柔声安慰:“再说,二弟现在有这么大一片家业,听说筑基修士,从东飞到西,不吃不喝,要整整一天。让他划一片灵脉给我们,就算没一千里,八百里总是有的,还怕没位置住吗?”
“山上和山下,可是仙凡之别,那怎么能比?”周氏想起当年潇璇划下的那座山头,杨家战部攻山时,已被捎带着夷为瓦砾,不由着急起来,坐起身说:“比起一千里封地,我情愿住在山上。”想到灵山真人府的金字招牌,心里更加笃定。
“放心吧,先要等燕京的圣旨下来。你不是也在听‘音晷’吗,现在西北正在打仗,战事不完,帝君怎么会下旨赐道侣?不到明年开春,旨意断不会到。然后问名,纳采,请期,怎么也是后年的事。等到过门,没准就是大后年了。”容光喃喃嘀咕:“也是我心急了,你有个准备就是。”说话间看见妻子泪珠莹莹,只觉她分外娇艳。想起她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也不容易。惊艳与关怀并至,手随心动,不由往下摸去。
“相公!”周氏涨红了脸,低呼一声,很是难为情。
容光目光炙热,抿嘴低笑:“一百天早过了,为夫亲自给你除服!”身子一翻,就将周氏压在了身下。丫鬟们听到呼声响动,快步赶来。眼见容光正在解周氏的衣裳,不由涨红了脸,连忙吹灯拉帘,低下头齐齐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