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一怔,忙喝了口酒压惊:“老弟没搞错吧!那‘莲山’是何等实力!听说他山上每年从各地收回的利银,就有百万两之多,门徒更是不可胜数。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去与虎谋皮,这不是自取灭亡吗?”心有余悸,又喝了半碗酒。
小生不紧不慢地喝下口酒,摇头微笑:“谁会干无本的买卖,正是因为势大,所以才要我们这些小帮小派群起而上啊!而且我还听说,这次还有三州内大帮派牵头。如若不然,咱们也不会以卵击石呀!”
大汉失声低呼:“这阵势也太大了吧!大伙虽是无利不起早,但也得掂量掂量自个儿的分量不是?况且江湖中纵然有不少帮派和‘莲山’有梁子,但谁也不是傻子。要让他们倾巢而出,拼得家破人亡,这不是便宜别人吗?”
小生咧嘴哂笑:“大家当然不傻,自然也不是全去伙拼的,多半是想去浑水摸鱼,帮腔造势,捞点好处!”话锋一转:“我听说:去年‘山上’在一夜间灭了附近十几家中小帮派的舵口。那些大帮派怕‘莲山’夺了自己的地头,就趁着周年祭日,怂恿了些小帮派的未亡人,和一些被逼得没活路的帮派,这才敢率众攻山。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来江湖中的好事之辈。他们打起吊丧助拳的名头,也来凑热闹。这才有了这么多人马。”
大汉边听边想,也有了些眉目,又问:“虽说大伙想一举剿灭‘莲山’,然后分一杯羹。可他们也是名贯江湖的大门大宗,实力在那里摆着,如此拼杀起来,还不是两败俱伤?那些当家的怎么如此莽撞!”
小生三碗下肚,又四下瞧了瞧,压低声音说:“既然王老兄把话问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就告诉老兄吧!据说是那山上出大事了,早在中秋那夜,山上高手把盏言欢,然后比武助兴。酒醉之下,下手轻重没了把握,大半人被打成了重伤。虽说性命无忧,可已元气大伤,据说如今走路还要人扶着。还有一名长老现在连床都下不了,吃喝拉撒都得别人提夜壶!还有,‘山上’明清掌门,不久前也死了,门中正乱着呢!大伙听了这讯息,当然得趁机难。这次纵然灭不了他,也定叫它不能东山再起。”他端起酒碗,摇头苦笑:“要说这酒,可真不是好东西!”又喝了一大口。
潇璇听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容辉喊来店伴,结过饭钱,一起回了三里湾。
秋阳灿烂,金涛起伏,绵延天际。容辉走上田间,又和潇璇说笑:“我们怎么办,要不要也去分一杯羹!”
“明天早上启程吧!”潇璇悠悠轻叹,又问:“怎么和家里说?”
容辉一阵头疼,仰头望天,讪讪地说:“你让梅钗回去报个信,说我们多住几天。”灵机一动:“就说我们回山看你的师姐妹,今天回不来。反正你真正的娘家是在山上。”
潇璇抬手打了他一下,点头赞同:“这样也说得过去!”定下大事,还有一干琐事急于安排,于是直回别院正厅。
玉钗端上茶水,潇璇又唤来梅钗、素钗、桂钗、蓉钗和茶钗说话:“我们明天上山,梅钗随行;玉钗和茶钗明天回家,以后就和雪儿住一屋,先教她些基础内功;桂钗先打理好这里的田庄,公婆身边也得有人服侍,要是碰见哪家机灵懂事的小丫头,愿意去服侍的就收下来,多多益善。第一年学针织规矩,管吃管住,第二年拿一两月例,银子就从我们房里划;蓉钗备好车架;素钗准备干粮。”
容辉这两天和潇璇翻云覆雨,每次累得筋疲力尽,次日又休息不好,精神已有些懈怠。他见众人都有事做,于是长长透出口气:“我也该养足精神!”说着起身回了后院,看见潇璇的四柱牙床,直接脱衣躺下,静心调息。
潇璇这两天也被折腾得够呛,眼下欣然赞同,起身送丈夫离开后,又吩咐梅钗烧水。大太阳下沐浴,暖洋洋的,十分舒服。她见日时还早,干脆盘膝吐纳,静养心神。梅钗等在旁服侍,待水冷了,就加热水,直到寒气上来。
夫妻俩养好精神,吃过晚饭后又一起跃上屋顶,背对背盘膝练功。一缕灵气环绕拇指指端,从“少商穴”缓缓涌入,沿“手太阴肺经”直入丹田,以“离火”炼化。
时当十月十三,月华明亮,在两人身外映出一层薄雾。氤氲流转,气质非凡。容辉行功几周,耗尽了体内元气,才敛气收息。他睁开双眼,见潇璇也正收功,再也忍不住好奇:“你教的这段心法,到底怎么来的。”
“我打扫祖师殿,在‘苍木真人’灵位夹层里现的。”潇璇抱膝坐好,悠悠述说:“我怀疑,‘苍木真人’的心法来自内院。”
“内院?”容辉一怔:“那不就是一群道士吗?”
“道士!”潇璇嫣然一笑:“那可是得道之士!”稍整思绪,缓缓地说:“什么莲山‘掌门’,不过是替内院打理庶务,完全可有可无。我一点也不怕什么江湖联盟攻山,不过可以趁机接过门户,以后造化不尽。”
容辉相信世上有神仙,却不信神仙就在身边。他一头雾水,不住好笑:“前辈们也不是傻子,要是真有这种好事,也轮不到你呀!”
“事在人为吧!”潇璇正色说:“我给内院筹办了七、八年供奉,品质要的比上用还高。而且我还现,里面的道士能活一百多岁,一定是修炼了这上乘玄功。眼下我们只有一段,若能拿到剩下的十九段,一定能得个大造化。”
容辉恍然大悟,难怪她能挥金如土,原来志不在此。灵机一动,又问:“这么多江湖门派攻山,该不会是想硬抢吧!我可听说每当武学秘籍出世,必然掀起一场江湖浩劫,不会让咱们赶上了吧!”
“难说呀!”潇璇摇头轻叹:“‘太易门’内极为神秘,就是外院掌门,也只能进门房坐坐。虽只是道童过来奉茶,但眉宇间透出的那股轻灵,显然修炼过上乘玄功。看那功力,不比你现在差。我既能看见,别人也不是瞎子。若真有所图谋,难保不会铤而走险。”
容辉抬头望天,喃喃自语:“从前我只想过上好日子,有钱花,有体面,能娶老婆,在爹娘面前抬得起头来……”眼下却觉潇璇带自己走上了另一条路:今后的人生路上,荣耀、金钱将不再重要。他不由握了潇璇的手,仰天提议:“一路相随!”
潇璇小手微动,反握了那只大手。十根手指紧紧我在一起,如她坚定的回答。两个人携手静坐半晌,才回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