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璇嫣然一笑:“好啊,我就等着你养我!”容辉哑然失笑,顺势携了她的手。那只小手轻轻一动,十根手指紧紧地扣在了一起。一只手坚定有力,好像永远的守护。一只手温柔似水,更似永恒的依伴。
地道一丈宽高,由方砖砌成。明珠虽然光亮,十丈外仍旧漆黑。二人携手慢走,半晌后来到一间方厅。厅堂十丈见方,四壁上各嵌着两扇石门,阴森森恐怖骇人。上前细看,石门上还嵌着一个莲花形凹槽,似是机关枢纽。
潇璇心头一亮,果然和那莲头如意吻合。却见容辉提气上前,双掌运足内劲,就要推开石门,忙伸手劝阻:“且慢!这石门上的凹槽图案,和掌门信物吻合,想来掌门才有资格开这石门。若强行破除,怕要引得玉石同焚。”
容辉恍然大悟,苦笑着收功敛气,又往它处查看。潇璇正在猜门后物事,又听容辉喊她:“潇璇,你快来!这扇石门上没有莲花凹槽。”
“潇璇?”她心头一惊,深深记住了这个称呼。又止不住欢喜,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快步上前。那石门正对来路,果然没有莲形凹槽。稍作思量,也不关“奇门遁甲”,只好服软:“哎—,也不知道门后有什么玄机,我们内力不弱,站远些一齐出掌,看能不能推开它。”
容辉也觉得无妨一试,点头赞同,一起回到石厅入口,右手握住潇璇左手。各出一掌,缓缓聚气,以柔劲冲击石门。二人合力一掌,自然非同小可,气劲渐强,石门开始微微颤抖,石面摩擦,“嗡嗡”作响。忽然“咔—嚓—”一声脆响,门闩断折,石门缓缓挪开。
二人待门开一半,才敛气收功,走到门前细看。石销数寸见方,均已断折在地。门后空空荡荡,似无异常。出门查看,反面也有个莲花形凹槽。
潇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如这石门厚重,绝非数人能撼动,若非我们内力已到火候,又是从背面强推,还真是蚍蜉撼树。走吧,这里再不会有什么销簧暗器,毒水流沙!”说着主动牵了容辉的手,走向深处。
十余丈后,已是甬道尽头。再往前是一段下行石阶,顶上石乳参差,如犬牙交错。两壁光滑锃亮,似银屏纵横。二人见到出路,相视一笑。
通道湿滑,还有渗水滴下。“滴滴答答”,黑暗中更添幽冷。容辉刚探两步,脚下一滑,身子一个踉跄,幸好被潇璇扶住。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又逗她:“我们这么走下去,会不会走到地府!”
黑暗本就令人恐惧,何况还在地下?潇璇心头一颤,蹙眉轻斥:“呸!”抬手打了他一下,顺势扶住他的肩膀。容辉见她害怕,又牵住那只小手,主动在前探路。
二人且行且说,不知走过多久,终于踏上了平地。又沿地洞行出半晌,忽见前方洒下一缕明光,顿时大喜过望,牵着手快步奔出。地洞尽头,竟是一个树洞。
李楚二人爬出树洞,已在一座湖心小岛。岛上长着一棵大榕树。枝悠地说:“你喊啊!你就是喊破喉咙,也只有我一个人听见!”神态俏皮,还透着几分狡黠。
容辉不住好笑:“等我吃饱了再喊!”
两人在湖边稍作梳洗,潇璇凝神四顾,北方山壁屹立,峡谷在望,才恍然大悟:“我当是谁有如此能耐,居然能修一条秘道直通山上,原来是由地下水道改建成的!”又商量容辉:“先到七驿镇歇息一日,再往西去灵州府,怎样?”
“你是老江湖,自然都听她的!”容辉完全赞同:“也去瞧瞧大城镇的风光!”
二人饥乏交困,本能烤鱼充饥,只是离山门太近,炊烟若起,定被人现。潇璇又说:“那就上路吧,到中午再吃顿好的!”就此决定,潇璇认准方向,身似蜻蜓点水,飘过湖面,一齐向西奔去。
太阳才过中天,二人就到了七驿镇。虽然饥肠辘辘,但心知肚明:“如今马长老当家,他不会追来。不过回秋月酒楼,必给萧老等人平添波折。”
容辉又说:“镇上多是山上的产业,又曾有你的画像,我们不如再坐一阵车,去三里湾的宅子。”潇璇犹豫片刻,点头答应。容辉买了烧饼,雇来马车,二人且行且吃,直奔三里湾别院。
驿道平整,车行飞快。刚过申初,就到了“六驿”。容辉结了车钱,直去别院。潇璇来过这里,景物依昔,分外熟悉。秋风拂过,稻花如浪,看得她不住欣叹:“好地方,果然是好地方,看来我这田庄不错!”
二人携手进院,恰好碰见那车夫。他穿了件粗布短褐,正躺在藤椅上晒太阳,一只手在掏鼻孔,一只手拿着烟杆。吞云吐雾,惬意悠闲。
潇璇不由蹙眉,自己的院子里怎么能这样的人?心随意动,目光已如剑锋般直刺过去。车夫心头一凛,抬起头见院子里多出两人,张口就骂:“什么人不……”话没说完,已认出容辉。
他一跃而起,上前赔笑:“公子,您怎么回来了!”潇璇懒得理他,松开手直入正屋。
“想必杜夫人捎信给你了,她就是楚小姐!”容辉又提醒他:“小姐爱干净,你以后还想看院子,就仔细些!”
车夫连声应承:“是、是、是,我这就出去。”外面说话,惊动了车夫媳妇。她撩帘迎出,看见容辉,也是一惊。车夫已先吩咐她:“小姐回来了,你好生伺候着!”
容辉知道他们吃得简单,于是摸出两钱碎银子抛给车夫,随口吩咐:“我们有事,歇一晚就走。你去买菜,新鲜就好。”又让车夫媳妇烧水。见两人去了,这才走进正屋。
日落时分,二人对桌吃过晚饭。潇璇睡在正屋,容辉睡在东厢。他见热水正好,索性也泡了个大澡。浸在水里检视伤口,才现已红得紫,肿得像座小丘。两排牙印殷红如血,深至肌骨。两颗小虎牙好烙下了两个血洞,刚结出一层血壳。这时被水一沾,又如火如燎,痛彻心肺。
“还是歌里唱得好啊,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这才刚下山,就被咬了!她要是一高兴,就来这么一口。这以后,哥还指不定怎样!”容辉越想越怕,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又用大帕裹住身子,洗了衣裳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