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吗?”容辉摇头讪笑:“我就是不知道她们家住哪,不然我借宿去。”
“不就是三里湾的杜寡妇吗?她可是我们镇上最年轻的寡妇!”说着抬手一指,低声轻笑:“这十里八乡的,谁不想去搅一腿!”
两个人心有灵犀,指着对方,相视而笑,只听后院有人高喊:“花饭好了!”
小二笑端来花饭,容辉收回碎银,摸出五枚铜钱给他,拿起筷子,张口就吃。他打听到了那妇人的住所,索性细嚼慢咽,边吃边想:“让我杀两个小孩儿她娘,我又怎么下得了手?”待放下筷子,已有了计较。
容辉吃过晚饭,见食客渐多,就要了间客房。房间丈许见方,门旁横放着一张硬板短床,床前是方矮桌,桌前就是窗台。五尺隔窗,十分透亮。床上还挂着绡纱方帐,闷闷地像个蒸笼。小二端来烛台、热水,说了声“您慢用”,就笑着去了。
他两只脚放进木盆,一股热力从脚底直冲到心里,不由长嘘一口气:“舒服啊!”脸已涨得通红。稍事梳洗,穿戴整齐,已是掌灯时分。
窗外夜色朦胧,蛐蟾唱和,十分清幽。容辉推开格窗,认准方位,见街上没人,忽然翻窗跃出。手掌一撑,凌空一个筋斗,轻飘飘掠上对面屋脊。身形再起,直没入茫茫夜里。
盛夏时节,晚稻方种,绿油油一望无际。容辉潜运神功,足尖稍点禾苗,身子一掠数丈。轻似鸿雁,快如疾风,片刻后看见一簇灯火,微光点点,簇拥着一座小院。白墙青瓦,垂柳阴阴,十分雅致。
“就是这里,黑白分明一点翠,果然是方外高人的布置!附近又有卫所,地界太平。我要是有个美姬,也得养在这里……”容辉心里哂笑,奔到近前,见院前还有一片荷塘,琼悠开口:“一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子,去年上的山。他告了三天假,在‘歇马店’下的车,多半住在那里,明天就会回去。”有气无力,显得十分慵懒。
青年没有多问,片刻后门轴转动,又是“吱呀”一声,走出了个白衣青年。他背脊如松,缓步徐行。虽似风轻云淡,仍引出几声犬吠。
容辉心头微紧:“这人心机深沉,定然十分谨慎,他必去客栈找我。”于是深吸一口气,抬手在屋脊上一摁,双腿踏着屋脊,用力蹬出。身形如箭,直射出去。
他跃上柳梢,升力已尽,于是凌空一个筋斗,虚灵顶劲,展开双臂,借着坠势滑出,直接飘过池塘。这一跃横跨十丈,虽又引来两声犬吠,他已去得远了。
容辉潜运神功,展动身法,清风般直奔回客栈。人在楼下,已能听见鼾声阵阵,此起彼伏。纵身跃起,凌空翻身,直窜进房中。又脱下鞋子,盘膝坐在床上,拉好蚊帐,出手如风,捏死帐中蚊子,开始运气调息。
清风拂过,白衣青年已追到窗台外。他三根手指按在窗台上,身似凌空虚立,悠然自得。双目却如刀锋,搜刮屋中每一寸地方。
容辉虽闭着双眼,仍感觉眉心酸胀,正是有人凝视自己。他心里苦:“怎么这么快就追来了,别的房间不去,还单单来我这里。”心念电转,忽然闻到一股浓香,才知道只有自己房里没点蚊香,让人不得不怀疑。
微风拂过,容辉睁开双眼,窗口已是空空荡荡。他轻轻拿起鞋子,仔细看了一圈,鞋底干干净净,心中不由哂笑:“水稻土粘性大,你一定是看我鞋上有没有沾泥。你哪知道哥轻功高明,看你上床也是脚不沾地。”穿上鞋子,起身藏到窗后偷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