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潇意守神髓,不顾一切地从万里高空急坠而下。耳边风声呼啸,劲风扑面,眼睫也难以睁开。过了片刻,双眼终于能正常视物。
苍茫大地,青山万里,碧水如带,蜿蜒迤逦。自己正朝着一个颇大的湖泊急速冲去,狂风凛冽,杨潇急旋龙魂珠,运转神魂真气,霍然翻身,在空中御风踏步,斜斜冲去,“扑”地一声,冲入碧波清浪之中,全身湿透。藉着那水浪反击之力,斜斜踏浪跃起,足尖疾踏,蜻蜒点水似的朝岸边奔去。
终于踩到软绵绵的草地上,朝前冲了几步坐倒在地。天旋地转,过了片刻才定下心来。天蓝如海,白云悠悠,山如碧髻,水似眼波:微风吹来,花香扑鼻,绿车起伏;知了声声,鸟鸣寥落。
想不到鬼域之中也有如此美丽而幽静的湖泊,空气中也满是太阳的芬芳。
杨潇坐在湖畔巨石之上,精赤着上身,双手拧着湿漉漉的衣服,身旁横亘着青铜长刀,结实的肌肉在阳光下闪烁着亮光。
歇了片刻,杨潇背好妖刀,站起身来,跃下巨石,踏波,朝西北而去。
夕阳晚照,凉风习习,奔行了一个多时辰,转入了一片幽暗的森林。杨潇英挺的侧脸在残阳入林的斑驳光线中变幻不定。
杨潇心中暗道:“也不知这鬼母究竟在何处?虽然鬼域中的七日等于阳世一日,但这么耗下去,让人好生焦躁。”
又奔了半个时辰。夜色降临,明月初升。杨潇不加休息。连夜赶路。直到将近深夜,明月高悬。才在山谷的大河边歇息。
翌日清晨,杨潇继续动身。穿山越岭,也下知过了多少河,定了多少路。这一日晌午,行到一片丘陵山谷之中:烈日当空,路旁树木惨碧,叶子在阳光下泛着白光,蝉声高亢密集。热风拂面,以杨潇真气之强。亦觉得说不出的炎热。行了一阵,越来越热,风中仿佛带着炎火,山上树叶都变得蔫黄带卷。放眼望去,景物都已变形,仿佛水中倒影,漂浮不定。身上的衣裳逐渐开始被汗水浸湿,额上的汗珠不断地顺着眼睫滴落。
杨潇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心想:“奇怪,怎地鬼域之中也有如此炎热之地?像是到了大火炉里。”又走了半个时辰。两旁的树木越来越少,山丘也由碧绿转为黄绿,继而转为黄色上丘。两侧山坡上的枯草在热风中簌簌,似乎随时都会燃烧起来。
转过一个弯。眼前是一片荒漠似的山丘,远处一座石山高高矗立,鹤立鸡群。数百个流魂野鬼正惊惶失措地逃离此地。沿着山腰小路朝他们定来,时而回头瞥望那石山。催促快行。
杨潇心中一动,抬头望去。白日耀眼,那石山顶上果然有一株巨大的桑树。树围五丈余,道道红色纹理交错纵横,青萼黄花,树枝盘错,树叶一尺来长,红艳如火。远远望去,便如一大团烈火在山顶熊熊燃烧。心中稍一计议,立时提气飞掠。
热风似火,扑面而来。飞虫嗡嗡低鸣,在空中东摇西荡,薄薄的翅翼上突然冒出一缕青烟。杨潇四下探望,御气飞奔,朝阴山上斜斜冲去。
多年以前,幽天鬼帝长女阴火公主为求成仙,苦修之后到这阴山火桑上,由鬼帝亲手点燃三昧阴火,将她烧化。阴火公主在这树上羽化登仙,这火桑残留了她的元神,所以叫做阴火桑
杨潇衣袖猎猎,转眼已到阴山山脚。朝上望去,兀石嶙峋,犬牙交错,蓝天火树,阳光在枝叶之间耀目夺人。
杨潇眉头微微一皱,凝神提气,猛地在峭壁上点足疾行,闪电般飞掠而上。热风迎面吹来,彷佛熊熊烈火在舐舔着脸颊。脚下的岩壁越来越烫,犹如莫名火焰,从脚底一直燃烧到心里。
杨潇在尖石峭壁之间闪电跳跃,终于高高的飞上了山顶。女桑高二十余丈,火叶熊熊,热浪灼人,四周空气都成了淡紫色,彷佛有无数的火焰在风中跳跃;脚下的山石犹如热火上的油锅,烫得站不住脚。口乾舌燥,头发也焦枯蜷卷起来。
杨潇周身青光暴射,四下眺望,整座阴山隐隐透出紫光,跳跃不定。鹜的脚下山石突然猛烈震动,杨潇一惊,抬头望去,那赤阴火桑摆舞如狂,热风啸卷,簇簇红叶如烈火焚烧。蓦地“扑哧”轻响,那赤阴火桑的火叶中突然弹出一团紫色火焰,冲天飞起!继而几团火焰陆续飞出,在空中绽放燃烧,悠悠落下,一触着山石,那山石立时如乾柴遇烈火,“轰”地一声窜起老大一团火焰!
刹那之间,空中“哧哧”之声大作,无数紫色火焰从女桑上冲天飞起,落到山上,片刻间两人周围火焰熊熊,陷入滔滔火海!
狂风乱舞,漫天紫火如落英缤纷。光芒耀眼,热浪滔天,四周刹那化为火海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