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雷声滚滚,震耳欲聋,狂风刮来,竟是彻骨冰寒。睁眼望去,心下大奇,不知何时,那万里碧天已是彤云密布,层层翻滚,时而亮起一道闪电,映得天地皆紫,阴惨惨的甚是诡异。
狂风怒吼,大青树的树枝簌簌抖动,风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刺鼻之味。过不片刻,大雨倾盆,如万千白箭纵横穿空,打在杨潇身上,青烟乱窜,焦臭四起。
身上衣衫瞬间灼蚀了数十个小洞。杨潇大凛,方知这瓢泼大雨竟是漫天硫酸,杨潇连忙躲入山壁之中。
但见碧光鼓舞,雨箭冲来,只听得“咄咄”密集之声,竟相缤纷震飞。风势更猛,酸雨越下越大,大地纵横龟裂,坑坑洼洼,到处弥漫着辛烈臭气。
过了一会儿,接着“哐哐当当”之声大作,像是有无数巨石猛撞而来。杨潇远远眺望,只见无数巨大的冰雹正如流星雨似的倾泄而下,雷霆万钧,砸出万千深坑来。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风雨转小,天色渐亮,空中又渐渐露出几处蓝天。满地的冰雹化作酸水。汩汩流入坑缝,渗入地底,很快消失不见。等到雨水全止时,大地又已干涸一片,满目疮痍。
白日当空,天地犹如一个巨大的炼炉,比之先前竟似又更炎热了几倍。杨潇唇干舌燥,喉咙中直欲冒出烟来,衣衫紧贴着肌肤,渗出一层白白的细盐,汗水方一流出,便立时蒸腾。调息片刻,见经脉已基本无碍,杨潇再不耽搁,向东行去。
行了约莫两个时辰,眼见日头西移,天色渐暗,狂风益猛,寒冷彻骨,天空又渐渐堆涌起厚厚的云层,惊涛急浪似的汹涌翻腾,被夕阳映照,万里金光灿灿,壮丽非凡。
眼见白日将尽,一无所获,杨潇心下又是失望又是焦急又是恼恨,也不知眼下地火之心情势如何?明月心会否被鬼王和鬼奴蒙骗暗算?
越想越是心乱如麻,一日一夜未曾歇息,行了这许久,早已精疲力竭,夕阳已沉,漫天晚霞如火如菟。
到了夜间,气温骤降,冷风彻骨,龟裂干涸的大地结起一层银白的寒霜。杨潇化霜为水,连喝了几捧,遍体清凉。
过不片刻,天空中雪花飘舞,越来越密,渐渐变成鹅毛大雪,天地尽白,银装素裹。短短不过两个时辰,竟像是从盛夏陡然转入严冬。
将近半夜,彤云翻滚,电闪雷鸣,大雪转化为冰风暴,冰雹夹杂着酸雨,纵横飞舞。突然刮来一股龙卷风,呜呜呼啸,所到之处,冰雪、乱石、黄沙……重重飞旋,摇曳冲天。四季气象竟全混杂在了一处,交相肆虐。
杨潇从未见过如此变化莫测、诡奇恶劣的天气。当下躲入一处山壁之中,自行闭目养息。
翌日清晨,烈日如烤,天穹湛蓝,大地龟裂如昨。炽热的狂风中满是硫磺、焦臭之气,那一切风暴雨雪仿佛只是一个幻梦。
杨潇歇息了一夜,又吞服了十几枚大青树的果实。精神奕奕,有去寻找那迸裂的天幕缝隙。
一日之间,天气依旧瞬息万变,时而旱热难耐,时而狂风暴雨,时而冰雹呼啸,时而大雪纷扬。杨潇渐行渐歇,饱历炎凉,仿佛穿行了春夏秋冬、地北天南。最终却又是无功而返。
此后十余日,日出日落,早起晚归,上下求索,仍是一无所获。
每过一日,杨潇心中的绝望焦怒便增加一分,残存的侥幸之念越来越少,待到二十日后,已是从未有过的狂燥愤怒,胸膺如火山封堵,随时都欲喷薄。
这天半夜,又是雷电交加,风狂雨骤,他正盘坐在山洞之内调息,突然觉得大地剧烈震动起来。
但见黑紫艳红的云层低低的压在头顶,万千闪电如银蛇乱舞,咆哮的猛击地面。炎风飙吼,四处地缝交相迸裂,急剧扩大,只听轰隆连声,万千道赤红的火舌齐齐猛烈喷吐。
顷刻之间,那白茫茫的雪野像是成了浮沉在滚滚岩浆上的裂石,被发狂的火浪冲天掀卷,不断迸炸。燃烧的火弹绚丽穿飞,将天地映照得姹紫嫣红。
密云翻腾,雷电乱舞,突然又下起见所未见的暴雨来,雨水如倾,势若天河崩泄,夹杂着流星雨似的无数冰雹,砸在地火中,“哧哧”激响,青烟弥漫,火势反倒更猛,冲天席卷。
杨潇周身浇透,寒热交集,双拳青筋暴起,憋闷了半个多月的悲郁怒火仿佛也随着这地震雷鸣一齐迸爆,蓦地奋起真气,仰头狂啸。
刹那间,剑魂在体内循环激转。那种感觉说不出的酣畅痛快,仿佛与天地齐震,万物一体。
杨潇心中一震,如遭电殛,突然明白了,这太古秘境乃是夜帝修炼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