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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伊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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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钰居次脸一板道:“任是非,你好坏。”任是非一惊,浑身汗湿,道:“我哪里坏?”琳钰居次道:“你明明输了,想讨本姑娘高兴,就不追究赌约了,做白日梦。”任是非大惊之下,把这事忘了,忙道:“你快说,是什么事?”琳钰居次捡起短剑,给他插回剑鞘,拉着他坐了下来,道:“咯咯,这很简单。”任是非大为放心,道:“你说。”

琳钰居次道:“我要你坐在这儿,大叫一千遍任是非是乌龟儿子王八蛋。”任是非道:“我是任是非,怎会是乌龟儿子王八蛋?”琳钰居次道:“快叫。”任是非苦着脸道:“叫别的,行不行?”琳钰居次脸一沉,道:“不行。”任是非讨价还价,道:“一千遍太多,就一声,行不行?”琳钰居次道:“你不叫一千遍也行……”任是非大喜,道:“我就知道你好。”琳钰居次不理他,道:“……叫一万遍也行。”任是非大惊,道:“一千遍已太多了,还要一万遍?”琳钰居次道:“你要再不叫,我就要你叫一万遍。”

任是非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轻轻叫道:“任是非是乌龟儿子王八蛋。”叫得甚轻,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琳钰居次道:“不行,太小声了。要用丹田真气送出,要是再作弊,就叫一万遍。”任是非知道蒙混不过去,只得气振丹田,叫道:“任是非是乌龟儿子王八蛋,任是非是乌龟儿子王八蛋。”任是非内力深厚,远远地传了出去,数十里可闻,漫山遍野都是任是非是乌龟儿子王八蛋的叫声,林鸟惊飞,叫声不绝,和任是非的叫声相应和。

琳钰居次数道:“一,二,三,四……”叫到后来,任是非的嗓子也哑了,叫声直似鬼哭狼嚎,凄厉刺耳。好不容易,琳钰居次数到一千,道:“停。”任是非停了下来,如释重负,向后一仰,躺在地上。

任是非胡闹成性,从来没输过,和琳钰居次相遇,连遭惨败,一败再败,败得一蹋糊涂。过了第一关,心中不服,要是在平时,早就破口大骂了,琳钰居次刚从鬼门关回来,哪敢惹她生气,只好忍着。

琳钰居次扭头着任是非,见了他的丧气脸,咯咯娇笑,道:“好听得很,要不要再来?”任是非头皮发炸,不敢说要,也不敢说不,双手扶着她的肩,搂了下来,琳钰居次也不推拒,倒在他胸口上,一双妙目,尽往他的丧气脸上瞧,道:“靠得近,得清,原来是这副德性。咯咯。”任是非大窘,把她向外推,琳钰居次硬是要瞧他的丧气脸,抓住他的衣服不放。任是非无奈,一翻身,把琳钰居次压在下面,琳钰居次一用力,把任是非压在下面。二人翻滚,嬉闹一阵,坐起身来。

琳钰居次道:“第二件事,更简单。”任是非不敢接口。琳钰居次道:“我要你给我画眉毛。”任是非大喜,道:“你怎不早说?别说给你画一次,就是一千次,一万次,画一辈子,我也愿意。”琳钰居次脸上一红,甚是羞涩,芳心却喜,以手刮脸,羞他道:“你好美么?要你给我画眉,我自己不会画?”任是非得意洋洋地道:“那你为什么要我给你画,那是因为我画得好。”琳钰居次道:“你不愿意画,我就出点别的题目。”任是非忙嚷道:“画,画,画眉毛。”

琳钰居次从怀里掏出东西,递给任是非。任是非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给她画起了眉毛。琳钰居次柳月眉,已是好,经过任是非一番水磨功夫,更加漂亮。任是非仔细打量一阵,啧啧连声,赞叹不已,忍不住在眉毛上亲了一下。琳钰居次佯嗔道:“你就轻薄。”任是非扮个鬼脸,道:“你眉毛这么好,我忍不住,想亲一口。”琳钰居次芳心甚喜,没有嗔怪他,掏出铜鉴,借着淡淡的月光,一照之下,真的好,芳心大喜。

任是非童心忽起,心道:“你害得老子倒霉透顶,老子就捉弄你一番,出出老子胸中鸟气。”煞有介事地端详一番,道:“我再给你画画,定会更加好。”郎君画眉自有一套,琳钰居次深信不疑,把头昂起,柔声道:“你画好点。”任是非道:“当然是画好点,难道是画坏点?”心道:“画好了,才怪。”认认真真地画了好一阵子,道:“好了。”

琳钰居次满心欢喜,用铜鉴一照,镜中只见一道浓眉,又浓又黑,从左鬓角,到右鬓角,竟是一道通眉。通眉世间少有,生在男人眉梢,更加威武英俊,要是生在女子眉梢,未免大煞风景。琳钰居次眉毛本来好,给他这一画,乱七八糟,不成体统,大怒之下,手中铜鉴向任是非当头砸去,怒道:“任是非,你干的好事。”任是非手一伸,接住铜鉴,转身就逃,边逃边道:“你只说画眉毛,没说画好画坏。”琳钰居次追将上去,道:“我要你画眉毛,自然是要画好的,谁要你画坏的?”任是非道:“我画得很好啊,通眉很威武。”琳钰居次道:“威武你个大头鬼。”任是非就要装鬼,想到要吓着伊人,只好打消念头。

两人一追一逃,闹了好一阵子,任是非才假意让她追上。琳钰居次逮住任是非,自有一番小性,任是非甜言蜜语,一会儿就哄得她眉花眼笑。最终,任是非把眉毛洗干净,重新画了一番,直到琳钰居次满意为止。

任是非道:“第三件事是什么?是画眉毛,还是涂口红?”心道:“这种事,老子乐意干,就是干十辈子,一百辈子,老子也愿意。”

琳钰居次脸一红,心中甜甜的,甚是受用,心道:“本居次偏不让你猜中。你这小乌龟画眉毛不认真,丑死了,本居次定要好好收拾你一番,要不然,你也不知道本居次的厉害。”眉头一皱,有了主意,道:“这事有些难,就不知你有没有胆子。”

任是非自诩胆大包天,最恨的就是说他没胆子,头一昂,胸一挺,傲然道:“老子会没胆子?你太也小老子了。是什么事,你说,就是上天入地,老子也要做。”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豪气干云。也是琳钰居次说他没胆子,要是别人,他定会跳脚大骂一通,说不定还会打人耳光,琳钰居次他惹不起,只说了几个老子了事,也算难得。

琳钰居次见他说得慷慨激昂,芳心甚喜,极是受用,道:“只怕到时,你会后悔。”任是非怒道:“谁说老子会后悔?”琳钰居次道:“你要是不后悔,就立下誓来。”任是非道:“不是已经立过誓了?”琳钰居次道:“不行,还要再立一次。”任是非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要是任是非不做第三件事,就是乌龟儿子王八蛋。”琳钰居次笑吟吟地着他立誓,道:“不只是乌龟儿子王八蛋,是猪,是狗,是猫,是丑八怪……”任是非嬉皮笑脸道:“我是猪,定是猪公,你就是猪婆。”琳钰居次脸一绷,道:“你又胡说,谁是猪婆?”

任是非明知她是佯怒,还是不敢招惹,道:“是什么事?”琳钰居次道:“不告诉你。别问,到时就知道了。”任是非道:“是杀嬴复?”琳钰居次道:“不是。”任是非道:“你要跟我到中原?”琳钰居次怦然心动,随即想起二人胡汉有别,要长相厢守,太也不可思议,黯然道:“我能跟你到中原么?”任是非道:“有什么不能的?我大哥是当今皇上,只要他说一句,什么事都解决了。”琳钰居次几欲答应,又想到,要是到了中原,任是非见着薛琳,还会理睬她这个无父无母的可怜丫头,要任是非做第三件事的心意更坚,道:“不是。”

任是非歪着头,想了好一阵子,始终想不到是什么事,琳钰居次笑道:“想不到吧。你想一辈子也想不到。”任是非搂着她的纤腰道:“定是大功告成。”两片厚重的嘴唇吻了下去。琳钰居次道:“谁说是大功告成?”要想推拒,已是不及,只得任由任是非轻薄一番。任是非道:“老子说的。”两片嘴唇吻在琳钰居次樱唇上,哪里说得清楚,唔唔几声,就连自己也听不清。

任是非道:“小公主,快告诉老子,是什么事?”琳钰居次脸一沉,道:“不准问,你再问,我不理你。”不理任是非,任是非甚是害怕,虽是好奇,也不敢问。

琳钰居次道:“睡觉,明天下山。”任是非奇道:“下山?”琳钰居次道:“不下山,怎么做第三件事?”任是非大喜,心道:“定是到山下找乐子,老子还以为有多难?嘿嘿,找乐子,老子怕过谁来?”想到找乐子,自己有赢无输,心神大定,搂着琳钰居次肩头,相拥相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二人灵犀相通,心心想印,甚是畅快,这一觉睡得甚是香甜,醒来时,已是日上三杆。烤了些野味,分食了,略一收拾,向山下而去。

二人在山中一住就是一个月,任是非乐不可支,哪还念及其他。一出山,才想起自己身为钦差大臣,奉命巡边,整顿边关军政事务,却跑到匈奴,和一个胡女山中寻乐,太也有负皇帝大哥所托,微有歉意。一扭头,见琳钰居次明眉皓齿,美艳不可方物,玉雪可爱,一丝歉意,刹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双贼眼,嗗噜噜,直往琳钰居次身上溜来溜去。

琳钰居次被他得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什么?”任是非道:“我什么,我也不知道。”假意思索,突然跳了起来,大叫一声,道:“知道了。”琳钰居次道:“是什么?”任是非道:“是我的小仙女。”琳钰居次芳心甚喜,佯嗔道:“谁又是仙女了?”任是非道:“自然是你。”琳钰居次道:“仙女就仙女,怎么又是小的?”任是非道:“不对,打你这傻瓜。”轻轻地在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琳钰居次明知这一掌打不痛,大是怜惜,玉手伸出,抚着任是非的脸颊,道:“痛吗?你真是的,好端端的,干么打自己?”任是非道:“这傻小子把美仙女说成小仙女,你说该不该打?”琳钰居次听了他的话,甚是受用,偎在他怀里,道:“我不许你打自己。”任是非笑道:“那打你。”作势欲打。琳钰居次道:“你敢?”任是非嘻嘻一笑,道:“我当然不敢。”任是非自诩胆大包天,没有不敢做的事,居然自承不敢,太也难得。

二人一边走,一边调侃。中午时分,来到老汉家,琳钰居次掏出银子,要了上次的帐篷,二人温存一番。

琳钰居次道:“你就在这儿等我。”二人情浓,任是非不舍分离,道:“你要走?”琳钰居次道:“我得去准备一下。”任是非道:“准备什么?”琳钰居次道:“要不准备一下,你一定寂寞得很。”伊人温柔体贴,这乐子定是好玩得很,任是非大喜,道:“你真好。”琳钰居次道:“到时,你就知道我有多坏。”任是非道:“不会的。”琳钰居次道:“一定会的。”

琳钰居次拉着任是非的手,走出帐篷道:“你在这儿等我,我明天早上就来。”任是非大是不舍,道:“要早点。”郎君对自己如此依恋,琳钰居次喜慰无限,道:“知道了。”展开轻功离去。

任是非恋恋不舍,直到琳钰居次消失于远方,才回到帐篷。一个人在帐篷里,孤独无聊,寂寞难奈,要想出去寻点乐子,可心想也许伊人随时会回来,要是找不到自己,岂不可惜,耐着性子,在帐篷里枯等。越到后来,越是难耐,不免唉声叹气起来。晚上,老汉给他送晚饭,他大发脾气,把老汉吓得屁滚尿滚,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夜里,辗转难眠,竟是一夜未合眼,一心盼望伊人突然归来。天还未亮,就起了床,等着伊人归来。

天亮不久,听得羊羔咩咩声,心道:“哪来如许多的羊羔?”好奇心起,无精打采地出了帐篷,一群羊羔,正朝这边来。羊群后面有四匹马,两匹驮着东西,一匹空着,还有一匹,骑得有人,仔细一瞧,骑马之人不是伊人是谁?任是非大喜过望,展开浮光掠影身法,掠了过去,道:“钰妹,你回来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到哪儿去了?”问个不休。

琳钰居次见郎君对自己如此依恋,芳心甚喜,妩然一笑,道:“你想我么?”任是非大声道:“想的,自然是想的,我已想了一天一夜了。”又道:“你想不想我?”琳钰居次鞭子轻扬,轻轻抽在任是非肩上,道:“你这冤家,到现在还不明白我……”这么说,自然是想的,任是非大喜,道:“你真好。”

琳钰居次道:“上马。”任是非唯伊人之命是听,哪敢不遵,脚尖一点,飞身而起,落在琳钰居次背后,双手一圈,搂住琳钰居次纤腰,道:“大功告成。”在琳钰居次雪白的粉颈上香了一下。琳钰居次也不推拒,任由他轻薄。

琳钰居次道:“我们这就走。”任是非道:“上哪儿?”琳钰居次道:“跟我走就是。”任是非温香满怀,乐不可支,管他到哪里,就是进地府,也是甘之如饴。琳钰居次鞭子一挥,赶着羊群向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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