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文士忙屈身道:“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那大红锦袍少年声音娇嫩道:“好啊,大热的天,也不赶在一时,只要雷将军不怕‘丽春院’的桃红等得发急就好!”
那武士讪笑数声,文士翻身下马,精明的用眼睛迅速地逡巡周遭一遍,才挥挥手,前面二骑劲汉,立刻下马,为那名蟒袍金冠少年牵缰相扶,那华丽高贵少年也不要他们牵引,一耸身便落了地,轻得像四两棉花。
茶居里有两个镖师在正交换意见。
一个背后挂了个箭壶的镖师低声道:“人‘梁王’柴如歌是人中龙风,此语果然不差,你看他,玉树临风,龙骧虎步,不愧为皇族贵胄!”
另一个前腰系着镖囊的镖师却道:“我看他身边的文胆武将,才不得了,不愧是沉老总三千弟子门客中选拔的。”
背挂箭壶的镖师道:“那个留长须摇孔明扇的,便是文胆何狮子了吧?这人就凭着才智计策,把‘京洛’三股恶匪,全在柴王爷名下铲平,建功不少哩……”
那系镖囊的镖师低声叱道:“禁声,那武将雷老虎过来了,他是我们刀头敌血的老祖宗,开罪他不得的!”
这美貌少年柴如歌,封爵“梁王”,朝中依附大宦官枢密使童贯,其人文武全才,门下养士逾千,而且结交异士奇人,跟各部司官衙又有往来,宫中也有仗荫,是既富且贵、极有声名、甚具影响力的人物,就算是州官、御史、镇帅、边将,对这柴王爷也要刻意结纳。
只见文胆何狮子、武将雷老虎,一左一右,拱卫着柴如歌,走进茶居。
开路的两名玄衣骑士,大步来到两个镖师面前,笑骂道:“你两个坏种,在背地里嘀咕大爷们什么坏话呢?”
两个镖师相互嘻嘻一笑,倏然出刀,瞬间已切断了两名骑士的喉咙。
他们的刀就藏在袖中。
场中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变化,这些变化都在一刹那间发生,刚才还是一班歇脚的人在茗茶纳凉,突然间,这地方变成了血肉屠场。
冷若颜早已预料到会有事情发生,但她也决没料到发生得那么猛烈、剧烈、壮烈、惨烈!
茶客们纷纷惊呼,向外逃窜,原本无动于衷的白衣书生,突然撩衣而起,就到了柴如歌面前,抬头之间,目射杀机。
“是你?!”柴如歌神光暴涨,盯视着白衣书生,冷声道:“破晓!”
白衣书生眼眶里逐渐有了泪光,他轻声道:“柴如歌,自‘明器王’之会后,我破晓与你,形同路人。”
柴如歌“嘿”笑道:“你是来杀我的,是吗?”
破晓将头深,他在看他的左手,再看那只修长、灵活、干净、美丽的左手。
柴如歌也在看那只手,粉嫩的脸上,有些微表情的变化。
“八师弟,杀了那人妖,为师兄弟们报仇!”
“我们躲了三年、等了三年,杀了他!”
两名镖师刀光一折,往柴如歌那儿直闯了过去,刀光映得二人脸上煞白,也映寒了柴如歌的脸。
武将雷老虎陡地弹起。
他健硕如山,但没有人能形容他的速度,他左手铜锤、右手铁盾,挡住了背挂箭壶的“铁琵琶门”第四弟子杨破邪。
两名劲装王府卫士横刀拦在了王爷面前,柴如歌不动如山,面带笑容,目不稍瞬的看着破晓的左手,不徐不疾地的道:“破晓,本王看你是个人才,几次三番不忍心杀你,本王一直认为,你是一个聪明人,你不会让本王失望,是吧?”
那边,文胆何狮子大喝一声,扇子一合,扇尖陡地弹出一截刀尖,直刺“铁琵琶门”第七弟子司徒破病背心!
腰系镖囊的司徒破病似已疯狂,不闪不避,完全不顾性命的扑向柴如歌。何狮子大急,忽向门外叫了一声:“王爷,他们上当了,你快走罢!唐会替你的!”
司徒破病并没有上当,而是一步步逼向与破晓对峙的柴如歌,何狮子护主心切,他仍然短刀,一面狂喊:“雷将军,保护王爷要紧!”一面要护住柴如歌的后路。
雷老虎舞锤扬盾,力挡杨破邪视死如归的的攻势,他身上已添了六处血泉,血泊泊地淌着,不过他并不畏惧。
他不怕死!
他只怕柴如歌死!!
所以他拼死也要维护柴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