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感谢妄幻想、程中侠、舟行早,手掌大人四位大大的捧场,祝各位书友读书愉快。)
“亵婷峰”的夜,特别冷。
山峰下传来调度兵马的沓响,杀伐之气愈来愈炽。
事实上,“僵尸门”在十七天来一直都是不断的派人分批上山搜捕、追猎,杀气腾腾。
兽奴带着我不断在山间逃亡,不管我对它怎么拳打脚踢,如何大呼小叫,它都默默忍受,它都无怨无悔。
上山的第十一天,我们与言家的人首次相遇,这一路人马一共十二个人,都是家族里数得着的高手,领头的是我四叔“白凶堂”堂主“白僵”言伯寿,是我故意偷偷把手帕遗失在了路口,把他们引过来。
他们一发现手帕就赶了过来,他们一看见兽奴就一起出手,杀手!
然后,就在“亵婷峰”与“亡妃峰”两座山峰之间的铁索桥“峰妃链”上,我亲眼看见兽奴兽性狂发,它将那十一个族人花花绿绿的肠子一根根、一团团的掏了出来,塞进血盆大口里大嚼,接着它又去啃咬四叔“白僵”言伯寿的脸,我奋不顾身的抱住它的毛腿,我哭着哀求它放过已经被啃掉小半张脸的四叔,毕竟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就是他们再无情无义,我也不忍心看着他们成为野兽果腹的早餐。
兽奴迟疑了片刻,见我哭得越来越伤心,咆哮了好半天,才放开手里的四叔,带我马上转移。为了不使我重施故技引来追兵,它将我身上所有的衣物都扒下来丢在草丛里,还不时的向我发出愤怒而又伤心的低吼,我知道,我这次的“背叛”伤到它了,它很生气,也很难过。
第十五天,一拨“僵尸门”弟子经过下面,兽奴捂着我的嘴,我们就藏在上方的狼穴内,狼穴原有的主人早已成了兽奴的食物,他曾经笨手笨脚的烤了两块狼肉,急巴巴的送给我,我勉强吃了几口就吐了,那天晚上,我看见它躲在外面独自对月呜咽,我觉着它很可怜。
我听那些路过的同门说,父亲这次动了肝火,命令言青鬼亲自上“凉城客栈”,重金聘请了“凉城四美”中的一个出手猎杀兽奴。我不知道是“凉城四美”中的哪一个上了“亵婷峰”,我只知道,无论哪个“凉城”丫头出手,我和兽奴的命运都已决定——
——必死无疑!
下雪了。
雪花轻而清,落在冷若芊的发上、衣上,轻盈,且清冷。
流风、飘雪、飞花、逐月,推着凝眉微愁的冷若芊,踩着山道亘古寂寞的雪,一步步登上山峰,越来越高,愈来愈冷。
上山的路,崎岖峻峭,但已成为唐三千激扬心志的长街。
“唐门”的女子,眼界志气本就比天高。
比如唐老太太,比如唐甜,比如唐美,亦比如唐三千。
唐三千收起手里的草图,抖了抖黑斗篷上的雪片,轻松的道:“山腰以下的地区都搜过了,现在言家的两伙人交替展开地毯式搜查,按照地段和时间推算,如果我估计不错,明天中午,‘欺师灭祖,毁尸灭迹’言氏七少会在‘柏芝林’与兽奴和少卿小姐遭遇。”
冷若芊冷清的目光,透过扬扬洒洒的幕雪,仰望着雪峰之巅,心中默念:山上有没有下雪?山上一定更寒凉了吧?山上那个多劫的女子现在可还安好?
山上。
风大,雪大。
一人,一兽。
峰上的黎明,山风格外的冷峭,言少卿**的身体蜷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她默默的流泪,她忍不住伤悲,她忍不住饮泣。
她不敢哭出声来,她怕惊动身旁那只野兽,她唯恐它伤害到自己。
虽然,这一十七天来,兽奴从不曾真正意义上侵犯过她,比起她的禽兽父亲言伯案和禽兽情人“青衣”龚邪,兽奴看起来更像个人,也把她更当个人看。
可是,少卿还是感到它很恐怖,很恶心,很想离开它的控制,挣脱它的保护。
毕竟,它是一头野兽。
突然的,陡然那只野兽兀然的骤然间霍然惊叫,惊醒,惊跳。
它像在睡梦中被人在心口狠狠地刺了一刀,它像僵尸一般又弹又跳,又跄又踉,又呼又叫,又惊又怕。它如惊弓之鸟般左张右顾,鼻翼急张急合,好似嗅到了什么危险的气味。
它的嗅觉一向很灵敏,因为它本身就是一头野兽,它天生就具有野兽的本能。
兽奴它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马上用那独目寻找言少卿,当它看到她在的时候,就长长吐了一口气,然后扭过硕大的头颅,慌慌张张避开少女同样惊惧的视线。
山洞外有风声,凛冽的风声,阵阵晶莹的雪粒是时不时的打进来。
兽奴厚厚的血唇下,挂着粘粘的兽液,它赤红魔瞳里,闪烁着幽绿的碧芒,它一动不动的侧耳听着洞外的声音,表情紧张而又恐慌。
突地,它喉头里发出一连串的音符,更向言少卿不停地打着手势,十多天的相处,足已让言少卿明白的了解到对方的兽语,以及它手势所要表达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