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纪叡认认识乐彤已有两年多,他见过乐彤红眼的样子,却没真正见识过她这样恣意的哭相。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曾经,纪叡以为乐彤是个例外,但眼下,看着自己那件从胸膛湿到腹部的衬衣,纪叡想,她该不会是把憋了六七年的泪水都抹到他衬衣上了吧?
揪着他衣服的手越揪越紧,哭声压抑而断续,纤瘦的身体在在他怀里微微抖动着。
纪叡垂下眼盯着她乌黑的发,大手一下一下地拍在她的背上,心,不受控地揪成一团。
乐彤窝在纪叡怀里低声啜泣着,心里充斥着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有对宝宝的愧疚,也有这几年来因妈妈的病而受的种种冷眼和憋屈,亦有初涉社会时所受的不公和欺压,甚至,还有纪叡对她误解时的委屈和不甘……
纪叡安抚的嗓音低沉而温柔,怀抱和手掌的温度很暖和,这些种种,让她不由自主地打开心扉,放心地把心里压抑了不知多久的负面情绪一点一点地倾倒出来。
乐彤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那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郁闷和枷锁,随着哭声和泪水缓缓地从心底排解出来。
哭声,慢慢地低了下来,揪着纪叡衣服的手,亦渐渐松了开来。
“纪叡,谢谢……”沙哑的嗓音从纪叡怀里传出来。
纪叡轻柔地揉着她柔软的发丝,喃喃哼了句“傻瓜!”,低头撩开她的发,在她额上印了印。
微闭着眼的乐彤没有动弹,由着他的亲吻从额头到红肿的眼皮再移到沾着咸味和湿意的嘴唇……
纪叡轻轻地吸吮着她的唇,两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在客厅里响起,丝丝暖意和温情在空气中流淌荡漾。
纪叡的心,像行驶于巨浪汹涌的大海中颠簸的船只,终于,遇到了可以停泊的码头,缓缓靠了岸。
“乐彤,我和宝宝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一直一直、陪着,这两个词,比起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能打动乐彤的心,亦更能让她安心!
“嗯……”顺从地应着,把双手环上宽厚的背部,用力地,紧紧抱紧男人。
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嗒响着,两人的心,随着嘀嗒嘀嗒的节奏一点一点地靠近,最后,密不可分地贴到了一起。
“去洗把脸吧……”
终于舍得放开乐彤的纪叡,轻轻揉了揉她的头。
乐彤垂着眼,点点头,把刚才掏出来的那些物件,一样样整齐地收回拉链袋里拿进卧室收好。很快,她顶着红肿的双眼重新走了出来。
“这几天还在看书?”
他的膝上,摊开的那本书,正是他给乐彤的教科书,如果他没记错,进度比他离开那天要多了好几十页。
“嗯,我按你给我的大纲先看了一下,不懂的全部用红笔标了出来。”
乐彤有点尴尬,局促不安地挨在他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