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换衣服吧。”梁老夫人看着斜插在苏谨心头上的那支白玉发钗,愣了愣,云家的那小子,的确是有心了,不过要让这凉薄的女子动心,却不是件易事。
因白玉发钗看着普通,除了梁老夫人,在场的女眷,也没有多少人在意,只觉得苏二小姐戴着素淡,不张扬,但只有梁老夫人,望着那支白玉发钗发呆,几十年了,当初淳安侯携夫人来临安府时,那侯爷夫人头上戴的就是这支白玉发钗,这白玉发钗是上古的名玉制成,价值连城,世人皆容易被凡尘俗物所蒙蔽,只道是越奢华耀眼的,就越名贵,殊不知,真正的名贵之物,也只是件寻常之物。
苏二小姐换了衣服,再次出来时,一身深色曲裾,对襟长袖,袖口处用丝线勾勒了烟绿碧叶纹样,裙摆拖曳在地,一条白底折枝红梅的锦带衬托了她不盈一握的纤腰,腰间没有多余的饰物,只系了一个缀着流苏的香囊。三千的青丝已梳了发髻,平凡的姿容,又添了几分女子的成熟韵味。
一时间,东房内的惊叹声,此起彼伏,这二小姐平日看着也就一般,原来竟可以有这般的风华。
在场的所有人皆被苏二小姐所惊艳,倒不是她如何的容貌脱俗,还是有倾城之色,而是她举手投足间的风采,优雅的姿态,黯淡了一世的尘华。
或许真正的世家望族的嫡小姐,就是这般吧。
“梁孟臣,我姐姐是不是长得很美。”范弋楚扯了扯身旁的青衣公子,得意洋洋地道,“小爷就知道,这世上只有姐姐才最好看。”别说那个蛇蝎美人苏谨妍了,就是郑姐姐,在他心里,也不及苏姐姐万分之一。
“嗯,勉强可入眼。”苏谨心这个黑心的女人平日衣着随便,发髻也懒得梳,这会儿这么一打扮,确实令他刮目相看,梁孟臣眼中带着欣赏,其实,她长得也不错,尤其是她的那双眸子,似乎有几分勾魂,怪不得那云澈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不许打我姐姐的主意。”范弋楚小手环抱在身前,“小爷告诉你,小爷已经有姐夫了。”
“苏大少爷,就你姐姐长得这样,本公子才不稀罕。”梁孟臣拎起范弋楚,假装恶声恶气地道,“小兔崽子,你哪知眼睛看本公子打你姐姐的主意了。”这个顽童,孺子不可教也,怎么说他也是他的先生,他却每天连名带姓地喊他,想他堂堂梁家的少主,教他都已经是纡尊降贵了,这小兔崽子还不知道感恩。
咦,怎么感觉有股寒气逼近呢,梁孟臣忙放下范弋楚,环顾四周,可东房内,一眼望去,大多是女眷,他跟这个顽童也是悄悄跑过来看的,莫非还有人躲在暗处,偷看这个狡猾奸诈的女子及笄。
想不到,那高傲不可一世的人也来了,梁孟臣暗笑,就知道那人舍不得这个黑心的女子冷冷清清地行及笄礼,便为她打点了一切。
苏谨心,你果然非同一般啊,竟可以搅乱了那高高在上之人的心……
梁孟臣的目光变得幽深,温文儒雅的脸上,笑意也渐渐地浓了,这世间,惟独是情,任你是如神祗般的无所不能,在她面前,也一样无可奈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