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偷袭,非君子所为!”长安愤愤地骂道,正准备回击,却被纸片上的东西吸引住了目光。
满头银发的一个男人,躺在蓝白相间的床上,手上吊着一根细管子,口鼻上覆盖着一个奇怪的东西。长安的眼睛不自觉的睁大,胸口猛的一痛,有某种酸涩的感觉在胸膛里炸开,像吃了一只青梅子,整个口腔都被刺地发麻起来。
青涩的面容,明明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有一头毫不掺杂一根黑丝的纯粹白发。即使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也是深深皱着,不得安宁。
那年安史之乱,他跟随着天策将士们上了战场保家卫国,就再也没有回来。
长安看得喉咙发紧,喉头上下翻动了几次,才生生憋出两个字来,“师、师……父……”利剑穿过心脏的疼痛,也不过如此吧,长安痛地呼吸都困难起来,她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攥紧胸口的衣服,冷声质问道:“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嘿,我说你这个人,我们家好心给你看你哥的照片你不知道感谢就算了,还血口喷人。”许明朗刚洗好澡开门进来,就听到长安的逼问。
宋泽紧握的手稍稍放松了一点,平静无波地说:“他没事,医生说癌细胞目前还算稳定。”
“医生?”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长安疑惑的问道,“大夫?癌细胞?”
看她一无所知的样子,宋泽皱了皱眉头,多年不见,对面这个看起来年纪小的女生变了许多,从前那种骄横跋扈都不见了,现在给他的感觉就是,非常奇怪,说不出来的奇怪。
从一开始,宋泽就在试探她、观察她,包括医生对许夫人说的话,都是安排好的。据王简和林西岚调查的情报来看,金迷是因为父亲的病走投无路才卖身给林咏荷,帮她陷害明朗和许家大房的。但是金迷醒来的时候,面对整整一屋子大房的人却完全没有计划被识破的慌张感,而且许明朗也说最后关头是她救了他。
宋泽有些头疼地点点自己的额头,他觉得自己的高智商也不能理解金迷的所作所为了,跟五年前相比,她不止是言语、行为方面变了,连性格也变了,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不同的气质。不再是从前的暴发户感觉了。
难道真的是失忆的关系?
“许家已经给令兄安排了贵宾房,请了最好的诊治专家,你别担心,应该有很大一部分的可能性能好起来……”王简在一旁安慰道。
“你们想我为你们做什么?”长安挑了挑眉打断他的话,看到几个人惊讶的眼神,她讽刺的笑笑,“你为我师……哥哥安排这些,不就是为了牵制住我,让我为你们办事吗?不如直说。”
王简最先反应过来,搓搓手,不自然的说:“小迷啊,你也知道,我们两家从前的关系吧?”
长安摇摇头,“过去的事我全忘了,就记得我哥哥而已。”她看着相片里那一头白发,心疼的不可自已。
“你忘了?”王简颇为惊讶,探寻地看向宋泽。他以为长安看到白景终于破功承认自己是装失忆,但这时她又一口咬定忘记了,他有点吃不准。
看到他们怀疑的神色,长安也没多作解释,“忘与没忘又有什么区别,跟我们的合作完全无关,对吧,宋泽。”发现宋泽才是这里面作决策的人,她也不拐弯抹角,直直问道。
“对,这些都无关。欢迎你加入,小迷。”宋泽微笑着像刚才一样伸出手,完全没有被拒绝过的尴尬。
长安看着那只骨节分明、修长莹润的手摇摇头,“别叫我小迷。”
“那,你想我也跟明朗阿简一样叫你嫂子?”宋泽的笑意更深了。
长安挑挑眉头,“我可不是你们的嫂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女人怎么这么烦?”许明朗在一边抱怨起来。
“叫我,长安好了”,长安顿了一顿,“长安、苏长安。”以我之名,贯你之姓。长安看着照片里苍白的面容,思绪回到从前,那个人温柔的对自己说:“我在长安捡到你,以后,你就叫长安吧……”
这一世,换长安来守护你!
“那么,长安,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