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吃一惊,这些年,虽然上门订做香料的客人不少,但很少有人知道我会调制返魂香,这是一种据说能让人起死回生的香料。我说据说,是因为我自己也没有试验过,只是父亲在世时,曾经告诉过我这种香料的制作方法,但它是否真的有效,我其实并不知晓。”
慎行本就漠然的脸忽而绷紧,下颚冷硬的线条刚毅清俊。
“当然,既然人家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又怎么能拆自己的台面呢?只好装深沉,低声道:‘这种香耗价不菲,公子和小姐真愿意尝试吗?’傅千山微一沉吟,司徒若兰已经挽着他的胳膊道:‘当然,只要你能治好伯母,银两不是问题。’我来不及思量,傅千山已经手指门外:‘香小姐,轿辇已备好,请吧。’
“其实近日我反复回想,若是那****不逞能,只说不会,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性命之忧。”香南柳娥眉微蹙,叹了口气。
“坐上粉红色的轿辇,竟不停歇地走了三天三夜,直到来到车水马龙的临城,临城是云国除了云城之外第二大城,我也是很少去。没想到一去,就进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赵王府。”
赵王府,宁洛歌是知道的,赵王是司徒莫离的表叔,关系并不亲厚,但是赵王为人圆滑狡诈,且颇有经商天赋,被分派到临城之后,在江南临城大展拳脚,手下商铺众多,涉及门类也甚广,是司徒莫离的一个大金库。
这赵王府一向安静得过头,今日竟然有关于它的事情。
宁洛歌柳眉微挑,似乎颇有兴趣。
“通过王府的下人我才知道,原来司徒若兰是王爷之女,也就是当朝郡主。傅千山本来是一介穷苦书生,一年前母亲陪同他上京赶考,谁知水土不服,一来到临城,傅母便染上怪病。而傅千山这时巧遇偷跑出王府的若兰郡主,她被他的才情吸引,便接了他和母亲到府上,寻遍名医为傅母治病,却无人有解救之法。
“傅千山是千古难得的大孝子,他下定决心,不医治好母亲的病,不能让母亲亲眼看见自己成婚,他绝不与若兰结成连理。于是就有人献计,说我能调制返魂香,令人起死回生,这才有了之前那一幕。
“我推开檀木门,听见它发出悠长的‘吱呀’声,心中隐隐不安。走进去,一名老妇人静静地躺在上等红木雕花床上,呼吸平稳顺畅,近看她,面色红润,很像是安睡过去了。傅千山说,他娘自从病倒之后就是这样,再也没有醒过来,却又是活生生的人,并非仙逝。听闻返魂香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所以想请我调制返魂香,姑且一试。
“我伸手摸了摸老人的手,虽然苍老布满深褶,但是干燥而温暖。我又探了探她的咽喉、额头,傅千山奇怪地问道:‘香小姐莫非还懂医术?’我摇了摇头:‘哪里!只是制香虽然是雕虫小技,也要因人而异。了解老夫人的状况,我才能更准确地选择用量。’说完,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他却像要躲着我的目光,慌忙低下头去。
“此后的日子,我便****更衣净手,制香不仅讲究用料、炮制、配伍,更讲究时辰,如甲子日和料、丙子日研磨、戊子日和合、庚子日制香、壬子日封包窖藏,窖藏时要有寒水石为伴,等等,并且制香要在老夫人的房间,以便根据她的体温、病情的不同,调整药材和剂量,所以,我告知傅千山,为免出差池,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进入老夫人房内,自然,也包括他。
“半月后,傅千山与司徒若兰陪同赵王一起外出饮宴,我知道,这是最好的时机了,便将这些日子精心调制好的香放入香炉内点燃,这并不是返魂香,而是紫述香。袅袅的香烟从铜制仙鹤展翅的狭长口中缓缓升起,不一会儿,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沁人心脾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