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了,丞相明天还要上朝,回去休息吧。韵诗,外面天黑,小心扶着丞相。”
说完,做了个“请”的姿势,断玉在外面乖巧地领着二位贵客从后门离开。
带他们走远,赫连子谦仍旧坐在椅子上,盯着手里的契约书,默默地思索……
宁洛歌打死也没想到,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件事情最后是毁在了自己人的手上。
当董平在堂上自首,坦白这一切都是出自他一人之后的时候,宁洛歌觉得自己的心疾差点没发作了。
她厉声呵斥董平,指望他醒醒,“董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董平平静地看了宁洛歌一眼,眼中充满了抱歉,但还是毅然决然地向着大理寺卿点了点头,郑重地道,“这件事情完全是出自我一个人的手。我只是觉得太子能力不足,不能够继承大统,所以才会出此下策,我承认我做的不对,但是我不后悔。”
听了他的真情告白,宁洛歌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董平被判了三日之后菜市口处斩。
当晚,宁洛歌站在刑部大牢门口左右辗转,来回地踱步。不进去问清楚,她不甘心。问清楚,她怕真相是她承受不了的。一时之间,宁洛歌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优柔寡断。
最后看了一眼深黑色的夜色,毅然决定去问清楚,她想,若是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看着董平被处斩,她能惦记一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宁洛歌拿出办案用的令牌,狱卒见了都恭恭敬敬地行礼,并且带领着宁洛歌去了关押董平的牢房。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董平见抬起头看向来人,看到是宁洛歌,他只是又默然地低下了头,什么都不说。
宁洛歌挥了挥手,示意狱卒出去等着他,他站在牢门口,声音冷凝,“董平,为什么改口?”
“我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攥在他的手里,我不得不听他的。”董平看着宁洛歌的眼神中有无奈,有歉疚,还有鄙夷。
“是不是赫连子煜威胁你了?不对啊,你的一家老小我都安置在……”说到这儿,宁洛歌脸色霎时间变的难看之极。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不是赫连子煜对不对?”
董平点了点头。
“是谦王?”宁洛歌迟疑地问出这个自己根本就不相信的答案。
董平沉默了。
宁洛歌心头巨震,她眼神犀利地仿佛能够杀人,显然心中已经动怒,她冷肃的声音响起,“他威胁你是么?如果引出了誉王,就杀你全家?”
董平还是不说话。
宁洛歌也沉默了,她忽然笑了,冷笑一声,她真诚地作了一揖给董平,“对不住,我没有实现我的承诺,保你一家老小的安全。但请再相信我一次,我以我宁某人的人格担保,在你离开之后,我会好好地照顾他们。你完全可以放心。”
“那就谢谢公子了!董平有今天都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不论是谦王爷还是公子,你们都是好人,你们都是国家的栋梁,而董平却是国家的蛀虫,董平愧对皇上的信任啊。”
董平老泪纵横,一想到自己这些年来为官在任,从最初的清正廉洁一心为民到后来的圆滑处事,一心为己。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该死。
“董大人,下辈子做个好官吧。”宁洛歌长叹了一口气,怜悯地看着董平。
说完,宁洛歌转身离开,就在她快要走到牢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里面传来男子的嚎啕大哭声,声音悲戚,那一瞬间,宁洛歌觉得悲伤扑面而来。
“慎行,这件事情,你知道么?”宁洛歌轻轻地开口,问一直在她身旁的慎行。
慎行之前因为董平的事情被赫连子谦惩罚,现在屁股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走路还有点晃悠,宁洛歌难得看见他那么滑稽的一面,于是特别批准他不隐身,这几天直接在她身边当个侍卫。
他默默的跟在宁洛歌身后,听见她点他的名字,快步走了两步,走到宁洛歌身侧稍后的位置,“不知道。”
“那你猜猜看,你家主子不惜瞒着我也要这么做的原因是会什么?又或者我这么问,他是因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