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思了片刻,凝重的道:“直接说你的来意吧。”
“施主好像少带了一个小施主。”他单手提着铁杖,将之杵在地上,笑呵呵的道:“贫僧秉着老肯布的意志,特地来给小施主颂几段经文,施主不妨听听?你如果不能学会并熟练的朗诵,现在有个便捷的办法,施主最好能给它够录下来,带回去给未能赴约的小施主,有洗心的功效。”
洗心……
老肯布,一定是指老喇嘛了。肯布与格古一样,也是一种职务,但并非筛选,而是世袭的职务!肯布级别仅次于活佛!能当肯布的喇嘛,先决条件是有特殊的身份,然后自幼入寺,学习佛家经典,去年遇见的老喇嘛年事已高,可谓是精通佛法。
洗心莫非指的是祛除心晴梦境?我意念一动,当即掏出手机,调到录音功能,笑道:“准备好了,洗耳恭听。”
铁杖喇嘛盘膝坐在地,手中长仗横放于腿间,他双手合十,嘴唇波动的频率时快时慢。我听着听着想睡觉,眼皮越来越沉。恐怕他所诵的经文,对一般人而言,只剩下催眠的效果……漫长的十五分钟终于捱到尽头,铁杖喇嘛豁然睁开眼睛,炯炯有神的道:“洗心录已经诵读完毕,望施主善用之。”
手捂住嘴,我隐蔽的打了个哈欠,倦意十足的道:“多谢您的好意。”
“贫僧还有诸多事物要办,先行告退。”铁杖喇嘛站起身。
忽然,我眼皮猛跳,似乎察觉有股若有若无的杀意,手握住枪托,我警惕的看向正准备转身的铁杖喇嘛。“砰——!”一声亢亮的手枪声,响彻这片空间,子弹瞬间击穿了铁杖喇嘛的脖子,血流如柱,喷溅到我的脸上。此刻我才知道,这股杀意,并非源于他,也不是针对我,而是幕后有藏伏的黑手!
铁杖喇嘛拄起长杖支撑着变软的身体,徐徐的以盘腿之姿重新坐在石地,他祈求的望向我,艰难的道:“人死了……灯……灭了,帮,帮贫僧把……”
“帮您做什么?”我心急火燎的道。
旋即铁杖喇嘛闭紧眼睛,嘴巴封合住,死了……极速消逝的生命力没能让他说完最后半句话!
与此同时,我望了眼身后的方向,石栏杆外空无人影的地带,唯有随风摇动的草木。很快,男女老少数十个喇嘛闻讯赶到,众人望见我身前半米惨死的格古,大惊失色,纷纷将矛头对准了我,觉得人是我杀的。其中不乏有道行深的喇嘛,辨识出我沾染的凶戾之气,这下子更加锁定了我的嫌疑,何况铁杖喇嘛死在我面前,四周再无他人,子弹又是从正面击穿他的脖子!
铁杖喇嘛一身僧袍染成了鲜红色,流淌向地上的血液,渐渐蔓延到我的鞋边。
没听竹叶红的劝阻,我执意来到赴约之地,无可避免的出事了。好在我提前把心晴藏好,独身一人前来。
东南西北,喇嘛越围越多,无形中漫天飞舞着众人的怒火,我已无退路。有不少游客远远的站着,案发现场过于血腥,一时间没人敢拍照。现在我搞不懂的是,到底有人想杀铁杖喇嘛,还是借此嫁祸于我!我深深呼了口气,道:“对于贵地格古的死,我表示很痛心,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他帮助于我,所以,凶手另有其人。我身上是有枪,现在可以让我找到射杀他的子弹残骸,等警方来了比对一下,自然泾渭分明。”
换谁也不会信这番说辞,弹头贯穿了铁杖喇嘛的脖子,我索性踩着他的血沿直线行走,身后留下一串血脚印。喇嘛们将信将疑的让开条道,但依然呈重重包围之势,妈的,我又没打算跑!
令我慌乱的是,走了数十米,地上干净的别说是弹骸,连片叶子都没有!糟糕,有人先一步捡走了!
格古手下的执法喇嘛忍不住了,纷纷挥舞着木杖冲我打来,铺天盖地的棍影,我哪敢硬接?如果在首尾之间,必须选一个部位挨揍的话,我肯定先保护好脑袋,索性蹲下身双壁绕过脖子护头。
棍棒迟迟没落下,我好奇的扭头一瞧,一道身段玲珑的身影,护在我屁股后,她双手合十,毫无惧意凝视着停在她头顶的众多木杖,是竹叶红!
“左给史,你这是何意?”一名执法喇嘛满眼雾水的道:“他无情的残杀格古,必是凶魔的化身。请给史赶快让开,让这孽魔当场伏诛!”
“抱歉,我、不、让!”
竹叶红一身佛气瞬间消弭殆尽,与宽实不搭边的肩膀紧紧护住我,她浑身充斥着危险的气息,犹如吐着信子的毒蛇,她重重的道:“他若为魔,我愿以身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