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远的思绪自记忆的深水回廊中回神过来,她听着曾之瑶的问题,“你后悔吗?”
苏澈先是摇了摇头,跟着又确认了一句,“不后悔。”
她不后悔碰上后来的所有人,她只是后悔,少年时候没有拦着那个叫做李瑞哲的少年。
他说,我要休学了。
他说,我又不是你,有目标有动力。我学不学都没什么关系。
他说,好了好了,这你就别管了。唠唠叨叨像个老太婆,比我妈还啰嗦。你现在不是应该想着怎么让别人待见你么?
因此在他说了这么多之后,苏澈没再坚持劝导。可是如果这世上真有后悔药,她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拦住李瑞哲。
可是生活终究没有如果,现在的时光或许在日后回想也会觉得是了不起的经历。
曾之瑶送了她到小区门前,在她下车之后,她没有停留的驾车离去了。
她们的青春曾经相交,最终却化作了越行越远的曾经,带着重重灰尘淹没在了脑海的记忆深处。
令寻寻轻轻舒了口气,转身进了小区。
刚吃完了饭的隋聿修,本来蹲地上玩,看着苏澈进门欢快跑了过去,抱着她的腿撒娇,“妈妈抱。”
俯身将孩子抱了起来,她往厨房走去,隋母正在洗碗。听到她回来的动静冷哼了声,“成天在外头乱晃,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隋聿修听得一知半解,伏在苏澈耳畔以隋母听得见的音量说“悄悄话”,“妈妈,什么是外人啊?”
看了隋母不自在的背影一眼,苏澈朝孩子解释道:“外人就是……不应该住在家里的人。”
“嗯嗯嗯,那谁是外人呢?”小家伙很受教,睁着一双和隋益十足十相像的眼睛,定定将她望着。
苏澈避开了他的眼睛,道:“妈妈。”
不说小家伙,连带状似洗碗实则数着耳朵偷听的隋母都跟着愣了愣。眼见着孩子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苏澈忙忙抱了他哄,“宝宝不哭,宝宝是男孩子不能随便哭。”
虽然提前打了预防针,隋聿修没落下泪来但还是带着哭腔辩白,“妈妈不是外人,妈妈住家里和宝宝一起。”
隋父原本正在书房里看文件,听着外面孩子的哭声走了出来。望着小家伙一脸委屈巴巴,心疼不已,“宝宝怎么了?”
“奶奶说妈妈是外人,不让妈妈住家里。”他小胖手一指隋母,告了状。
隋母被孙子这一指脸上有些挂不住,打圆场道:“你妈妈说错了,外人不是不能住一起,外人……外人是……是……”
听着妻子是了半天掰不出一个像样的谎言,隋父当即走了两步过去,让苏澈先带来隋聿修外出散个步。
等着这对母子走了,隋父才对隋母道:“你就不能在孩子面前少说两句吗?”
听出来隋父又一次站到了苏澈那边,隋母将手里的抹布往水中一丢,“你就把我当坏人吧,那个女人也不知道给你们什么好处了。分明是她在那胡说八道。要不是她找事这回能闹成这样吗?”
隋父连连摇头,“你还不明白吗?小苏说这话不全是告诉孩子,其实也是说给你听的,她是外人,她会走的。”
“她有这么好?我才不信。”隋母扭了头。
“好不好的,儿子可没多久就要回来了,你到时候看着吧。”
“我等着看你自打脸。”隋母嘴上不松口,隋父摇着头懒怠再说,自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