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立一旁的张妙棋微不可察地浑身一震。
“的确如此。”
一向传统保守的顾老爷子竟然同意了这个惊世骇俗的说法,这让旁听的顾清仕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顾朝华则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
张彻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顾忧国的话还没说完。
“但,名不正则言不顺,如此说法,终归能给本就势弱的百姓们,添些勇气和鼓励,无论那些鼓励和勇气的来源是来自憎恶也好,愤怒也罢。”
顾老爷子长叹口气,语气间有种淡淡的无奈,但他的神色是如此平静与理所当然。
张妙棋的身躯轻轻颤抖着……
“老先生果然深知变通之礼。”张彻叹了口气,也是笑了笑。
“世事与时势,洪流本就如此,所谓恶的被势大的善所打败,成为异端,不符合自己的观念在融合与交洽,尖锐的便将其抹杀,成为一言堂……若不是极东实在贫瘠,如东荒乃至神州浩土那般,妖物最终必然是要被擒杀或豢养的,人之征服家禽,也是如此。”顾忧国语气平淡,而终究是为他解惑着。
“所以老先生只是在做自己当做的事,言传身教。”
张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中尊重更甚。
这是族群之争,本就没有所谓的正邪善恶之别。
“张小兄盛赞了,我不过只是一个严谨古板的糟老头子罢了。(http://)。”顾老爷子看他似是明白了,宽慰笑道。
顾清仕和顾朝华也终于怀着震惊的目光看着他,这一刻,他们总算是明白了,顾老爷子这一生所持守的方正“严谨古板”之道。
“人妖之别,立场之斗,族群之争么……”
张彻带着些若有所思的微笑,轻轻拉过了张妙棋,柔柔地开始抚顺她的头发起来。
“方才说到听说书看轶闻,老先生见识丰富,想必也肯定是观赏过那些扮角演出吧?”他的手滑到了张妙棋眉间,温暖着她有些冰凉的脸。
“张小兄是说那些演义么?自然是看过一些的。”顾老爷子虽然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也乐得他把话题扯得更轻松一点。
“那老先生您觉得,这样融入到一个角色之中的演出,最高境界是什么?”
他的眸光有些深深的幽邃,看着近处又似看着远方。
顾老爷子轻嘶一声,煞有介事地考虑了半晌,轻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
自欺,以欺人。
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张妙棋顿觉周身一片冰冷。
张彻温暖她脸颊的手却暖如春阳,平和温煦,正如他此时面对她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