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那当然,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那天晚上,叶丽诗或许是喝酒喝高的缘故,话出奇的多,出奇的啰嗦。她谈起了家乡的蓝天和白云,也谈起了家乡的草原和羊群。不论谈什么,她都绘声绘色,表情丰富。她那双撩人的眼睛一忽闪一忽闪的,长长的睫毛也扑朔迷离地上下跳动,轮廓分明的嘴唇不停地开启着,露出细密洁白的牙齿。
丁一松一边耐心细致地听,一边由衷地佩服她的记忆力和表现力。
渐渐地,丁一松发现,叶丽诗滔滔不绝的话里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到底是什么秘密呢?
丁一松一时还猜不透。
后来,丁一松发现,叶丽诗东拉西扯似乎在有意拖延时间。“土灶王”饭店快打烊了,她的嘴里还叽里咕噜地说个不停。
“宝贝,时候不早了,咱们撤退吧?”
“撤退?往哪里撤?”
“迪士尼白玉兰东村啊!”
“切,今天晚上不回迪士尼白玉兰东村了。”
“啊?你想干嘛呀?你不回去行吗?不怕杜鹃红她们嘀嘀咕咕说你的坏话吗?”
“不怕……我豁出去啦……”
“真的呀?你不会是喝醉了酒才这样想的吧?”
“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你不一直想和我在外边住一晚上吗?”
“这……”
丁一松尽管一直想和叶丽诗在宾馆住一晚上,和她激情燃烧一回,可这种事由她猛然提出来,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美眉在这种事情上不能太主动,太主动了让帅哥们难以理解,又不知所措。
叶丽诗嘴唇微张着,嗫嗫嚅嚅欲言又止,两眼如炬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她在等待着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还是……回去吧……”丁一松忽然冒出了一句言不由衷的话。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说出这句假惺惺的话,说完了这句话自己心里都悔之不及。
叶丽诗听他这么一说,眼睛竟朦朦胧胧罩上了一层雾。渐渐地,她眼睛里的雾变成了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
“你……怎么了?我就随便一说,你就……其实,我特别想和你那样,恨不得每个小时一次……”
叶丽诗两手捂着脸,嘤嘤哭起来。
丁一松起身走到叶丽诗身边,伸手去扶她的肩膀。她的肩膀筛糠一般地颤抖着。他把她拥入怀中,伸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她在他的怀里一边颤抖,一边哭泣,泪水和鼻涕把他的西服弄得一塌糊涂。
后来,丁一松还是带着叶丽诗走进了一家名叫“绿地”的宾馆。他不清楚自己这么做究竟能不能讨她欢心,更不清楚她今天晚上为什么会主动提出来不回去。
走进标间的一刹那,丁一松突然发现,叶丽诗的眼神与刚才截然不同,透露出一丝兴奋,又有一丝渴望。
既然是叶丽诗主动要求住宾馆,丁一松便省去了很多程序。他心中的火苗呼啦啦地燃烧起来,浑身的血液也加快了流速,一个劲儿地往脑袋瓜上涌。他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明知故问地说:“你刚才哭,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我没事,一会儿就好。”
“你的脸好烫啊,是不是发烧?”
人在喝了酒以后,常常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丁一松和叶丽诗此刻就是这种状况。
“没事……傻瓜……”
丁一松明显地感到她在不停地颤抖,体温也在持续升高。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当然……这还用问吗?你这么漂亮,是一个男人都会喜欢。”丁一松用手轻轻地把挡在她脸前的一绺头发撩到耳根后面,然后噘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叶丽诗动作笨拙地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娇媚丛生地紧贴着他,嘴里却故意地说:“别别别,别这样好吗?”
“怎么了?你今天晚上不是特别想和我那样吗?”丁一松见她出尔反尔,忽然皱起了眉头。
“没有啊?我只是说不回迪士尼项目部了,并没有说和你那样呀?”
“你爱我吗?”
“爱呀。”
“爱就应该毫无保留。”
“可是……我们还没结婚,还不到那样的时候,这样拥抱……其实就挺好……”
“别人谈恋爱都那样,不那样还谈什么情说什么爱呀?”
“别人是别人,咱俩是咱俩。咱俩不那样就不能谈恋爱啦?毛病……”
“你把我当方便面了是不是?想怎么泡我就怎么泡我是不是?你太不够意思啦!”丁一松全然不顾地把她推倒在床上,疯了一般地解着她的衣扣。
叶丽诗觉得自己爱上的是一头我行我素,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牛,顿时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但是,在他咄咄逼人的攻势下,她又无力抗拒,最后只能任他摆布……
以前,她尽管处过男友,也经历过这种事,但从来没有如此光溜溜的。当她在丁一松面前光溜溜的时候,真有点羞愧难当、手足无措。
事后,她坐在床上嗡嗡嘤嘤哭起来,像一位遭人欺负的天使。起先,她的哭声像蚊鸣,最后变成了大声哭嚎,似雨中疾风的嘶鸣。
丁一松惊慌地看着她,一脸的尴尬窘迫。他找来纸巾,擦着她脸上的泪,接着扬手“啪啪啪”地扇着自己的脸,以示对自己处罚。
“你别扇了,你别扇了,脸都扇红了……我没事,就是想哭……”叶丽诗看见他用手使劲扇自己的耳光,即吃惊又心疼。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不该那样,我不该那样……”
“你别责怪自己了,是我心甘情愿的……”
所有的欢乐都来得太突然,这个夜晚就这样心旷神怡地消磨过去了。
早晨六点,丁一松被一泡尿憋醒了。他扭头瞥了一眼旁边,只见叶丽诗正背对着他,不知是醒着还是在睡梦里。他轻轻叫了她两声,她一声不吭,弓着的身子显得僵硬。
丁一松一骨碌爬起来,跳下了床,到卫生间方便、刷牙,又浮皮潦草地冲了个澡,这才裹着浴巾走出卫生间。此刻,他的心里阳光灿烂。
他穿戴完毕,走到她身边轻声说:“今天上午管理公司有个后勤方面的会,我先走一步了。桌上给你放一千块钱,你睡醒后再退房吧。”
叶丽诗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丁一松吻了一下她的腮,匆匆忙忙走出房间……